伏荏染把小敏带回了映辉园,将院子里的人都赶走了,只留下最信任的几个人。
小敏应该是早已猜到伏荏染要她的原因,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与温泉行宫的采莲是什么关系?”
伏荏染盘坐在坐榻上,手指一下下叩击着案面,弗谖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小敏微微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瞳孔微微收缩,抿了下唇道,“我们是双生姐妹。”
果然,怪不得两人长那么像。
“她在行宫刺杀县主,你可知道?你是不是同伙!”
啪——
弗谖一掌拍在案上,充满压迫的叱问让人惊心胆颤。
小敏一下子匍匐在地上,肩膀微微瑟缩,一五一十的交代起来。
“都是婢子的罪过,姐姐是被逼无奈的。如若不按皇后娘娘的命令行事,皇后便会杀了婢子,姐姐都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刺杀县主。”
“你说是皇后指使你姐姐刺杀的?”
小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声音有些发颤,“婢子和姐姐之前都是凤栖宫的人,前段时间皇后被禁足,裁减凤栖宫的宫人,婢子就被送到了掖庭,而后才被派去了太后的福康宫。”
“你可知皇后派了多少人刺杀我?”
小敏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伏荏染一眼,却一下对上弗谖冷若冰霜的眼睛,立马又把头缩了回去。
“婢子只知道,这半年皇后多次派华詹事出宫,神神秘秘。婢子偶然有头一次偷听到华詹事说‘事情安排妥当,云……云桑县主绝对无法踏进皇宫半步。’”
“你是说皇后不止一次刺杀我,行宫的刺杀全是她安排的?”
小敏伏着身子不说话,沉默便代表默认。
刺杀的背后主使找到了,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伏荏染也不完全相信。
行宫刺杀少说也有七八次,每次的花样都不一样,刺客的能力层次更是不同。
她能够清楚感受到,背后指使者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你可以亲自去问一下。”
弗谖建议道。
伏荏染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手指轻轻点着弗谖的太阳穴。
“这是个好建议。”
凤栖宫自皇后被禁足后,便彻底败落了。
虽然皇后还未正式被废,但几乎已是形同虚设,宫人少了一半,也不再像从前般热闹尊贵。
如今整个皇宫,便是连宫人内侍都不愿路过这里,生怕沾了晦气。
伏荏染站在宫门口,仰望宫门上‘凤栖宫’三个大字,脑中突然想起第一次去仪鸾宫时的情景。
这两个宫殿名字同样尊贵,皆有凤凰之意。
不过一个是名分上的‘凤’,一个是众望所归的‘鸾’。
华詹事已经得到消息从里面匆匆赶来,见到宫门口站着的果真是伏荏染,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快步迎上前,恭敬见礼。
“小人见过云桑县主,县主怎得突然来了?”
“不欢迎吗?”
伏荏染抱着手炉,笑着戏谑。
华詹事立马漾起灿烂得笑容,急忙解释,“哪里得话,县主大驾光临,欢迎还来不及。县主里面请。”
他自那日在路上拦住伏荏染,之后时常去找她,问她考虑的如何。
但映辉园根本不让他进,他堵了两回都没把人堵到。
伏荏染这会突然主动登门,不知是否是考虑出结果了。
伏荏染跟着华詹事迈进了凤栖宫的大门。
她今日只带了弗谖一个人,两个几乎并肩而行,一个俏丽温婉,一个绝色无双。
远远看着,就像一对金童玉女,十分般配,任谁也猜不到两人会是主仆关系。
“皇后娘娘在屋里练字,小人这就带您过去。”
华詹事说着还看了弗谖一眼,眸中得惊艳之色更甚,同时闪过一丝猜疑和艳羡。
看两人亲密无间的姿态,他们之前胡乱编排的流言,怕是歪打正着说中了。
同时又艳羡弗谖长得好,即便如今不是正常男人,也能得主子青睐。
皇后的寝殿富丽堂皇,奢华璀璨,却弥漫着一种颓丧的气息,使得偌大的屋子昏暗憋闷,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皇后确如华詹事所言在写字,不过并非寻常人通过写字平心静气,她则是借由写字发泄情绪。
满屋子都被随意丢弃的宣纸包围了,字不成字,画不成画,只是一张张胡乱涂抹、毫无规律美感的黑团。
她没有了往日的高傲尊贵,神情萎靡,散发素衣。
失去了华服的妆点,只剩一具了无生气的行尸走肉。
伏荏染的出现没有惊动她,还是华詹事连着喊了她喊几声,才把沈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拉了出来。
皇后怔怔地瞧了华詹事一眼,顺着华詹事地目光看向伏荏染,楞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才缓慢地醒过神来。
她指着伏荏染,像是想起了她是谁,指尖渐渐开始颤抖。
倏得一下,她一个激动直接朝伏荏染冲了过来。
弗谖手臂轻轻一拉,就把伏荏染拉坐在旁边的坐榻上,自己也跟着坐下。
皇后则是扑了个空,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双膝着地,膝盖瞬间磕出了血。
“伏荏染,救救本宫,只有你能救本宫了!”
皇后完全失去了尊严,有些疯癫地跪爬到伏荏染面前,抱着她的腿就哀求起来。
那张憔悴枯瘦的脸泛着泪,双臂紧紧抱着伏荏染地双腿,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