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与众不同,朕早料到你会拒绝。靠女人平乱,朕也真够卑劣的。”
笑着笑着,俊朗的面庞上却隐约现出落寞、悲凉之色。
“你说的没错,朕坐拥天下,却是世上最穷的人。”
城楼的风很大,呼呼的刮在脸上有些疼。
但微熏的太阳抚慰了这微不足道的疼,将两人笼罩在金灿灿的暖阳中,直照进心里。
伏荏染越发欣赏这位皇上了,之前是为君方面,此时是为人方面。
他给了她尊重,这是弥足珍贵的。
“为什么我能帮你?”
皇上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大氅,笑了笑,“你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
说着便转身离开了城楼,伏荏染还呆呆的站在原地。
是的,她猜到了。
她以为那是她的胡思乱想,但事实证实,并不是她多想。
在宣德殿门口,皇上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人跟着全都停了下来。
皇上牵起伏荏染的右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腕,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疼吗?”
伏荏染尴尬的把手抽回来,拉下袖子将手腕藏了起来。
“多谢陛下关心,与陛下相比不足挂齿。”
皇上失笑一声,“你还会拍朕马屁。”
伏荏染只是咧着嘴干笑,心里腹诽。
只要你高兴,多少马屁都拍得,只要以后别再动封她为后妃的心思就行了。
“回去休息吧,今天不用你伺候了,今后也不用来了。”
恩?陛下这是不要她伺候了?
伺候笔墨是为了让他们培养感情,现在话说开了,自然也不必了。
太好了!
伏荏染压抑着欣喜,脸上表现出不舍的拜了拜,“云桑遵命。”
等皇上转身进了大殿,立马开心的蹦了下脚。
想起方才城楼上的事,转身便急不可待的回了映辉园。
“哎哟喂,小人才第一次见到皇上,怎么就不让您伺候了呢,以后小人还怎么见皇上……”
一离开宣德殿,田广丰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开始喋喋不休的叨叨。
“主子,方才您和皇上在城楼上说什么,皇上好像发了火……”
“主子,小人还有没有机会再见皇上啊?下次再有宫宴、茶会什么的,您可一定要带小人……”
“陛下当真是英俊非凡,要是小人那伯婶知道小人见着了皇上,肯定得吓得直磕头……”
伏荏染心里想这事,根本没听他说话,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小跑起来。
田广丰回过神来,追着喊,“主子,您跑那么快干什么,您慢点……”
伏荏染回了映辉园直奔弗谖住的内侍院去。
弗谖正在院里练剑,一把木剑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养眼至极,不少小宫女躲在院外偷看。
“全都出去!”
伏荏染大步跨进院子,院里的人一阵措手不及,手忙脚乱。
她一挥手,所有人便麻溜的出去了,连院外偷看的宫女们也跑得干净。
“太后为什么让我嫁给皇上?是不是想利用我让天泱国出兵平乱?”
“你知道了。”
弗谖用娟子擦了擦额头,回答的云淡风轻,一副她终于知道了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私生女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伏荏染自嘲自笑,不是她自贬,而是这事根本不符合常理。
弗谖把她拉到院里小亭子的靠椅上坐下,方才有几个内侍在这喝茶嗑瓜子,瓜子壳丢的到处都是,脚踩在地上咯咯脆响。
他蹲在她面前,替她整理着跑乱的头发,慢条斯理,像是对待珍贵的宝物般。
“你低估你在你爹心里的分量,也低估了太宰在天泱国的分量,更低估了天泱国的强大。”
伏荏染盯着他的眼睛,蹙了蹙眉,“这是什么意思,你今天要说清楚,别再跟我搞神秘了。”
弗谖伸出舌尖轻舔了下干燥的唇瓣,脸颊上还晕染着刚练武后的红晕,整个人艳丽到了极致,好看到了极致,让人移不开眼。
伏荏染看的有些痴了,一下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嗓子,脸颊有些热。
“其实解释起来很简单。暮国国力弱小,扶翼入侵对他们而言攸关生死,在天泱国看来却是小事一桩,出兵与否太宰一人便可决定。你爹非常在意你,娶了你便是得到了保障,太宰也会是暮国长长久久的靠山。”
“我爹他……这么厉害?”
居然被称为一个国家的靠山,伏荏染瞠目结舌,心里潮翻云涌,感慨颇多。
“暮国常年依附天泱国,向天泱国上贡。太宰乃天泱国重臣之首,靠山之说不为过。”弗谖又道。
伏荏染啧啧不已,这么说来,太后便是想通过姻亲关系拉拢太宰,寻求庇护。
有点像两国联姻。
不过一般联姻的都是公主,再不济也得是个郡主,或高门贵族之女。
她不过是私生女,太后都看得上,看来真是被扶翼吓慌了。
“我爹既然那么在意我,为什么把我送来暮国,不把我留在身边?”
伏荏染认真的询问,弗谖却沉默了。
按理,那么高门大户里有私生子私生女的多了去了,便是府中也是三妻四妾,庶子庶女无数,怎会容不下她个小姑娘。
而且还把她千里迢迢送到暮国,大费周章的让太后收她为养女,册封云桑县主。
这分明是抹杀她天泱国人的事实,让她彻底变成暮国人。
“弗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