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娘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你?”
“那女子一眼就认出了我,说你们找我都找疯了。”
纯娘关切地望着她,眉心凝聚起化不开的担忧。
“你这三个月都在哪儿?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伏荏苒沉默了一瞬,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弗谖在哪儿,我想先见他,他肯定急坏了。”
“弗谖……暂时见不到他,他回去了。”
“回去?你指的是……太宰?”
长久的相处,她把弗谖当做朋友、恋人,都忘了弗谖是太宰安排在她身边的护卫,是太宰的人。
她失踪不见,作为护卫他定然会被太宰惩罚,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伏荏苒此时一颗心完全飞走了,想要快点去找太宰,纯娘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宽慰地道,“你别担心,弗谖没事,只是暂时不能来见你,我会把你平安回来的消息传给他。”
“太宰知不知道我在揽芳尽?”
伏荏苒有些紧张地问道,她对那个不知长相的父亲一直很好奇、也很期待,但她不知道该不该去见她,或者说他想想见自己?
“太宰已经知道了。圣殿是圣主的家,也是你的家,以后我们都会保护你。”
伏荏苒抓住她话中的隐意,“所以,他……不想见我?”
纯娘心疼的握住她的肩膀,“太宰是个好父亲,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可他已经是太宰,位高权重。”
纯娘意味深长叹了一声,“世上没有谁能真正的随心所欲,总有比自己站得更高的人,即便是太宰。”
伏荏苒心一点点往下沉,像是被海浪莫顶一般喘不过气,似乎一些堵塞不明白的东西一下子点透了。
太宰乃天泱国当之无愧的百官之首,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他之上的……只有天泱国皇上。
太宰将她藏起来不让人知道她的存在,莫非就是因为天泱国皇上,她真正要躲的只有天泱国皇上。
为何,为何,她的存在有何特殊之处,以至于要躲着天泱国皇上?
紫发?体香?
这些都来源于圣主。
是了,她是圣主的女儿,这便是天底下最特殊的事。
伏荏苒现在自己的沉思中无法自拔,纯娘莫名有些心慌,喊了半天把她叫醒。
“你还好吗,想什么这么入神?”
伏荏苒像是刚从海里被捞起来一般,呼吸急促,额头都汗湿了。
她抹了把汗,摇摇头,“我想起来一件事,杀害那女子的其中一人是卢祁。”
纯娘骤然一惊,“你确定?”
伏荏苒一脸笃定,“其中一个凶手手上戴着一枚蓝宝石指环,之后宴席上我在卢祁的手上也看见了。那指环模样有些特别,并不常见。”
纯娘沉思片刻,环顾这个尘土飞扬的书房,冷冷地哼了一声,“若你真的看见蓝宝石指环,那就肯定是他。他对那枚指环爱若珍宝,从不会取下。”
伏荏苒跟随着纯娘的视线也将书房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那些卷轴上。
“纯娘,我娘和卢祁……是何关系?”
纯娘惊讶地看向她,显然没料到她居然猜到这里是卢祁的房屋。
伏荏苒朝那些卷轴怒了努下巴,“每卷画轴都有卢祁的印章,在这深山中住着两户相隔不算远的隐居人家,要说他们不相识怕是没人会信吧。我娘是什么个性我不知道,但她自出生便有一头与众不同的紫发,却从不引人注目,在这深山里一住就是数十年,直到入宫成为国师才宣扬的天下皆知,由此看我娘应该不是个张扬爱出风头的人。她为何会突然入宫,一改曾经的低调风格?和卢祁有没有关系?”
纯娘不得不佩服伏荏苒的敏锐,以及推断的准确。
圣主的人生可以说就是因为卢祁才发生了巨大转折,从此走上了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但……
“这事……”
伏荏苒一看纯娘的表情就知她要拒绝,抢先道,“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娘的事,我对她了解太少了,到现在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纯娘脸有难色,“圣主和卢祁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具体的怕是只有阿爷和山主才清楚。”
“那就说你知道的。”
老虎像是也感受到了伏荏苒的迫切,冲纯娘叫了一声,纯娘牙了咬牙半天才开了口。
“卢祁是圣主的老师,圣主识字读书、琴棋书画、甚至礼仪教养都是卢祁教的。卢祁出自京都卢氏的旁支,虽不算顶顶尊贵,却也优渥。他喜爱作画,时常游历山川,隐居山水,是个与阎伯齐名的天才画家,洒脱不羁。可后来其父获罪,整个分支都被打入大牢,为了救家人,将圣主……献给了皇上。”
“献给皇上是什么意思?”
伏荏苒双唇有些发抖,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攥了起来。
纯娘心疼的看着她,却还是不得不继续道,“圣主容貌出色,那头紫发更是惊艳绝伦,皇上一眼就沉迷了。但圣主不愿屈从皇上,也无法脱身,只能退一步承诺助他坐稳皇位,之后圣主就被封为了国师,辅佐皇上。”
原是如此。
卢祁作为老师背叛了自己的学生,圣主被献给皇上时该是何等的气恼和不甘。
“那我娘是怎么死的?”
纯娘一脸真诚地道,“这我真不知晓,全天下知晓的人怕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山主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