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见苏若水穿的这么艳丽,大红的喜服衬的他的明眸皓齿更是如同暗夜里最明亮的星星。从来只穿月牙白的他,平日里总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如今穿上了大红的喜服,反倒为他添上了些许烟火气息。
难怪一路上都有女子发着花痴的声音,他果然有着这世间数一数二的容颜。
“你们都下去吧。”苏若水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喜帕轻轻搁置在了盖着大红桌布的桌案上。
喜婆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便带着几个丫鬟退了下去,还不忘贴心的将房门给带上了。
“我知道你一夜没睡,喜帕揭了你便可以好好歇息一会儿了。”苏若水的声音里只剩下柔情,还带着丝丝腻人的甜蜜,“你的发冠重不重?我帮你拆下来可好?”
言禅衣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头确实十分沉重,但还是微微摇了摇头拒绝道,“我自己来拆就好,或者叫个丫鬟进来帮我。”
“还是我来吧,我们已经拜过堂,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夫君了。”苏若水面对她的抗拒,总是有着淡淡的心疼,却也不忍真的去逼迫什么。
言禅衣还没来及再次开口拒绝,苏若水已经直接上手将最粗最沉的那根黄金火凤珠钗给取了下来,她的发髻松散了些许,大半的青丝都随之滑落在她的脸颊两侧,衬的她的瓜子脸愈发的小巧精致。
“禅儿,你今日好美。”苏若水从梳妆台边拿起了一把桃木梳子,便开始轻轻的为言禅衣梳理着那垂落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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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禅衣没有说话,只淡淡的闭上了双眼。
苏若水见此,抿了抿唇瓣,又自说自话的开口道,“原本是想在我称帝之时,直接迎娶你做皇后的。可是我有些等不及了,这样仓促的婚礼,让禅儿你受委屈了。”
言禅衣依旧沉默着,若不是胸口还有着起伏,她此刻还真的很像只是一具尸体。
“你的爹娘他们已经出城了,你娘不肯走,被你爹敲晕了带走的。你说,他们到了石洲,会不会立刻举兵来京城救你?”
言禅衣的眼眸克制不住的微闪了几下,但还是紧紧闭着,只是她也无意识的轻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禅儿,我会对你好的。留在我身边给我个机会好吗?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你不会爱上我呢?”苏若水的淡漠已经被言禅衣的无言以对彻底击垮了去,他的声音里满是祈求,像一只许久没有尝过食物的流浪狗。
言禅衣却是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淡淡维持着自己的沉默。
一时之间厢房里面一片寂静,房外的喧闹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与他们无关的世界。
苏若水为她拆完了头发,又替她将她脚上火红的喜鞋给褪了下来。
“我要出去敬酒了,一会儿会有丫鬟来给你送吃的,你若是累了便睡一会儿吧。”苏若水见她始终不再睁开双眼,心中有些难受,却还是隐忍了下来。
言禅衣没有说话,一直紧紧的闭着眼睛,直到听到房门打开又重新关上的声音,她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地方全是一片火红,火红的床帐火红的被褥,这一片刺目的红仿佛都在提醒着她,今日她嫁人了。
她心中无奈又悲怆,终还是无奈占了上风,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抗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