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夏小满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厨房旁边,看着爷爷往里面塞着一些配料。
那个时候,爷爷总会像是怀念什么,絮叨着说:“独门配方,独门配方呢。”
女孩儿不太懂,扎着的两个小啾啾,只是看着爷爷搅动着铁棍,那翻滚的香气变成缕缕白烟升起。
看着那油脂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荔枝柴上,香味不断的散发。
“你爷爷当时也就是做了一只烧鹅,把我骗到手了呢。”
奶奶喂完了嗷嗷待哺的小鸡,而后也坐在了一旁,手中拿着一把不知道什么做成的蒲扇,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夏小满扇着风。
其实夏小满出生的时候,算得上是计划生育管得最严格的时候,夏家父母觉得一个女儿想要在g市养好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后来又因为身体的原因,最后放弃了多要一个孩子的想法。
夏家的老人家,其实也喜欢孙子多一些,但是他们俩跟着大儿子住的时候,才发现不如跟着老幺住的舒服。
老幺也就是夏小满的父亲,脾气都好过前头两个哥哥,而且夏小满长得也乖巧懂事,说话的时候总是一股脑子讲些甜话。
那双眸子亮晶晶的,就像是缀满了繁星,被喊多几声爷爷奶奶,老人家的心就软了一大半。
那时候孙子,也就是夏小满的堂哥也在学校上学了,约莫是初中的时候,最不听管教。
两位老人家觉得带着夏小满也是挺舒心的。
后来夏小满的爷爷突然就去世了,一切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就是那一天,夏小满突然就哭的好伤心,要让爷爷不走,可夏家爷爷还是出去了。
奶奶也没有想到,夏小满那时候怎么也哄不好,大概是有预感,只是一切都没有办法挽回来了。老人家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病怏怏的,总得要去医院跑个几趟。
夏小满只能坐在了木凳上,看着院子里养的大白鹅,她睁着大眼睛,问道:“啊嫲,你话阿爷去佐边呐。”(奶奶,你说爷爷去了哪里?)
那时候夏小满还没说普通话,流利的一口g市方言就脱口而出。
“佢啊,变成佐星星呐,系个天上望住你。”(他啊,变成了星星,在天上看着你。)
夏小满沉默了半晌,突然抱住了奶奶,“哏以后就我黎煮烧鹅卑你食啦。”(那以后就我来做烧鹅给你吃了。)
满头白发的奶奶,没有在爷爷的葬礼上哭出声,倒是被夏小满的一句话弄哭了。
奶奶抱着夏小满,眼泪一直流一直流。
可是夏小满最后还是没有等到那个时候,初中的时候,奶奶还是去世了。
风啊,有些冷,夏小满其实很久很久没有梦见过两位老人家了。
她有些时候在想着,自己到底哪里来的勇气会去闯荡一下。
大概就是爷爷砍下了那桃树栽种了荔枝树的时候,和她说:“个孙想食,就种了,唔好拖哩拖去。”(夏小满这个孙女想吃的话,就种下去了,不要总是拖来拖去。)
夏家爷爷有一种风骨,说一不二的态度,看起来很是爽朗。
夏小满一直不知道爷爷是干些什么的,她只知道,爷爷有些时候会经常出去,但是和她住在一起之后,就好像变得轻松了下来。那时候g市边边的田地已经不多了,她们分田分地的时候,也正好赶上了好时候,拆迁赔了大笔的钱。
她看见过奶奶种菜的样子,有些时候,她也蹒跚着脚步,而后像个小鸭子一样,身子一摆一摆的,跟在了奶奶的身后。
她去了水井那处,看着奶奶担着水井打起来的水,而后挑到了土地上,一勺一勺地泼着水。
于是夏小满也蹲着身子,看着翠绿的青菜吸收着晶莹的水珠,在太阳的照耀下,茁壮的成长着。
后来呢,都没有了。
她只记得奶奶牵着她的手,那句话说得很长,断断续续地说,“阿嫲想黎阿爷啦,要去稳佢啦,黎要记住阿爷以前同黎讲嘅话,要寄给揸主意。”(奶奶想你爷爷了,要去找他啦,你要记住爷爷以前和你讲的话,要自己抓主意。)
其实夏小满真的不记得了,她忘记了爷爷去世的时候和她说些什么。
年纪大概是太小了,那个时候,夏小满看着墙上挂着照片,那张照片上的人很是英俊,眉目间有种气宇轩昂的味道,但是与夏父又不太像。
夏父像奶奶多一点,长相比较柔和,但也很帅气,就是不太刚毅。
但是脾气却是随了爷爷的温顺和奶奶的谦让感,整个人活得很绵羊,对内对外脾气都不暴躁,有些时候,爷爷觉得老幺太容易被欺负了,所以坐镇老幺家,也有这点意思。
夏小满的这一场梦,好像又想起了爷爷奶奶,等着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少年已经不在了。
手上原本输液的,早就被拆下来了,只剩下了止血的贴纸在那里。
她的血不好止住,大概是换了好几张,现在右手上还有些麻木感,疼痛从手背蔓延着。
病房门被打开了,少年换了一身衣服进来了,手上还带着一个保温壶,“你早上喝粥的时候,容易胃酸反流,我给你带了饺子和汤米粉,你多少都吃一点。”
少年声音温和,但看样子,眼底有些青黑,夏小满点头,乖巧应好。
“狗崽崽。”女孩儿咬了一口饺子,发现肉馅都还是具有弹性的,不像是外面xx家卖的饺子,倒有点像是少年亲手做的。
因为肉馅的调味料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