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鸢摇头:“不清楚是否是汝阳侯家的少爷,看形容大约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江辞立刻松了口气:“那就不是仓哥儿,他只比我大一岁。”
他对仓哥儿还真是看重,一听说不是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
江宛摇头笑笑,她这里却还有个麻烦。
“你去问问清楚,被围的那个是哪一家的,”江宛立刻否定自己,“不,就怕来不及,你直接冲进他们的包围圈,说你是那个倒霉蛋的家里人,家里大人过世了,趁他们愣住的时候,立刻把那个倒霉蛋拖过来。”
春鸢应道:“是。”
江宛又和驾车的护卫范驹说:“老张,立刻想法子掉头,一会儿人来了,等他们上车后,就立刻走,越快越好。”
范驹应了一声后,就甩着鞭子,驱使马车掉头。
春鸢办事也是很麻利,不过刚刚把马车停稳的功夫,她就拉着个浑身烂菜臭蛋的少年,没命得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江辞掀开帘子,兴奋道:“你们快上来!”
春鸢毫不犹豫地撒开那少年的手,跳上马车,而那臭烘烘的少年,却犹豫了一瞬,才跟了上来。
“范护卫,快走。”江宛道。
范驹立刻甩了一声响鞭,马儿挥动四蹄,飞快地朝前跑去。
那群半大小子也回过神了,虽想上来,却跑不过马车,只能朝着马车骂骂咧咧的。
而马车中,却很安静。
四双眼睛都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个发梢上挂着鸡蛋壳的少年。
那少年很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盘腿席地而坐。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受不了马车上这些人的注视了,粗声粗气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少年都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不知道稍微收敛些脾气。
江宛直接呛了回去:“救你的人!”
少年撑起的气势便陡然落了下去。
江宛又问:“你姓什么,哪家的?”
“我姓孙……我……我不告诉你!”少年脸涨得通红,说起话来很没有底气,磕磕巴巴的。
江宛便放缓了语气:“孙润蕴是你什么人?”
那少年一惊:“你认识我姐姐?”
“孙润蕴是你姐姐?”江宛道,“那你就是殿前都指挥使孙家的公子。”
“我不是!”那少年激烈地否认道,“她不是我姐姐,我也不是殿前太尉家的!”
他眼睛因恐惧而瞪得很大,似乎只要江宛再提太尉府,就会立刻跳车逃走。
江宛不想逼他。
可没料到江辞却忽然跳了出来,他盯着那少年道:“你是孙羿,我见过你。”
他说得很笃定。
孙羿被叫破身份,先是一惊,旋即撇过头,似乎还想不认。
可眼下的情形,他不认也没用。
于是破罐破摔,孙羿把胸口的烂菜叶摘了下来,丢在江辞脚边:“对,就是我,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孙羿是也。”
他对江辞耀武扬威的,仿佛在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圆哥儿早在这人刚上来时,就缩在了江宛身后,此时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去,把自己的小手帕对他扬了扬:“哥哥,你要不要擦脸。”
他的声音软糯可爱,还带着一丝颤音。
江宛心里一软。
她没有阻止圆哥儿,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孙羿这个混小子敢拒绝,就立刻把他捆了送回孙家。
她却没料到,那小子与圆哥儿对视一眼,虽然还是摆着臭脸,却朝着圆哥儿伸出手:“我够不着。”
春鸢忙接过,递到那人手里。
孙羿低头,用圆哥儿的手绢擦了擦脸。
他擦完脸后,态度稍稍好了一些,对江辞道:“我也记得你,你是江祭酒家的孙子对吧?”
江辞点头:“对,我叫江辞。”
“哦。”孙羿又没下文了。
江宛看着他擦过以后清晰了些的眉眼,暗道果然与孙润蕴长得有七八分相似,洗干净了,也是俊俏的少年郎。
孙润蕴提起家里来那样心灰意冷,恐怕不只是因为继母不好对付,也因为弟弟顽劣,不服管教吧。
江宛想到孙润蕴抱着猫的背影,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你跟我走,”江宛对孙羿道,“我与你姐姐认识,她的猫就是被我捡到的,你先跟我回家,换身干净衣裳,我再通知你姐姐。”
“不能叫她知道!”孙羿涨红了脸,“她身子那样弱,说不定又要晕一回,我可受不了。”
江宛才不搭理熊孩子:“要么你就浑身烂菜叶子回自己家,被你爹毒打一顿,要么你就回我家,换身衣裳再回去,你自己选吧。”
孙羿咬着唇,犹豫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畏惧他父亲,还是小声说:“我跟你走。”
“跟我走是有条件的,”江宛眼睛明亮,对孙羿微笑道,“告诉我,程琥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孙羿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却不答,反问江宛道:“他是江辞,那你和他一起,你是谁?”
他像只爪牙不锋的幼虎,一举一动中透着股虚张声势的狠戾来。
江宛无事不可对人言:“我是他姐姐。”
“他姐姐?”孙羿骤然瞪大眼,“你是郑国夫人?骗人吧,郑国夫人不是个老太太吗?你长得这么漂亮……”
江宛笑起来:“你嘴还挺甜,但是没有用。快点说,你怎么得罪程琥了。”
“其实也不是我……是我表兄,他初来京城,不懂规矩,在花雪楼抢了程琥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