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江宛与昭王的小名相似,福玉公主整整笑了一路。
江宛把她送到了府门口,她也还在狂笑。
江宛一头雾水:“真的这么好笑吗?”
“团哥儿……哈哈哈……团姐儿……哈哈哈……”
府门一拉开,外头赫然是排列有序的重恺侍卫和太监宫女,福玉公主那辆巍峨富丽的马车在阳光下金光灿灿。
福玉的笑立刻收了起来。
江宛福了福身:“公主慢走。”
福玉高傲地“嗯”了一声,然后凑到江宛耳边说:“下次再来找你玩。”
江宛笑道:“我等着公主。”
福玉蹦蹦跳跳地下了台阶,她的鞭子绕起来后插在腰后,一截鞭稍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一甩一甩的,像一条小尾巴。
真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啊。
江宛感叹了一句,目送着公主的车驾走远后,才回了府。
回去的路上,春鸢陪着她。
江宛蓦地说:“都说本朝教养公主如教养皇子,不求其相夫教子,但求其随心所欲,倒是真的。”
春鸢笑道:“说起来,福玉公主的名声虽差一些,不过到底是她年纪还小,似乎为人并不很坏。”
“的确。”江宛道,“她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大约很难长成个坏人。”
又走了两步,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有些发沉。
“秦嬷嬷今日是不是有点奇怪?”
春鸢仿佛有些茫然:“奴婢却没留意。”
江宛对她笑了笑:“没什么。”
但她心里仍有些狐疑。
秦嬷嬷对公主避之不及,行礼后,竟然没等她叫起,自己就转身离开,而且走得飞快,一点也没有平时的从容。
秦嬷嬷很害怕见到公主?
江宛想了想,忽然解开了公主送来的荷包。
荷包中是一只色泽莹润的白玉老虎,她拿在手里对着太阳比了比,玉质通透,实为珍品。
公主倒是个大方人。
江宛收起来交给春鸢。
她说:“倒还有件正事,要你去办。”
春鸢双手接过荷包:“夫人吩咐就是了。”
“你去门口找陈万两,让他去找韩护卫,只用做一件事,就是让晴姨娘主仆知道,我送了文书去官府,将她列为逃妾,外头正有人在追捕她们。”江宛想了想,“做得最好隐蔽些,你记住了吗?”
春鸢复述了一遍。
江宛才点头:“那快些去吧,今晚还要去勾栏看杂剧呢。”
“是。”春鸢立时笑起来。
“所谓《王三娘惊锣神仙寺》,”江宛兴奋道,“一听就是好戏。”
然而她没能看成这场好戏。
祖父家里的下人来给她报信,说是老爷子前日着了风寒,身子不大好,叫她去看看。
江宛急急忙忙换了身衣裳,匆匆出了门,迎面遇见了下学回来的圆哥儿。
他没像平时一样大喊着朝江宛奔来,而是克制地迈着快要飞起来的小步子,到了江宛跟前便歪歪斜斜地行了礼,欢悦道:“娘亲!”
江宛倒是很惊讶,圆哥儿才上了几天学,竟然已经有了孩子的模样,很有规矩了。
“这是先生教你的?”
“对!”圆哥儿响亮地答道,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子,“我以前不懂事。”
“没有啊,”江宛笑道,“圆哥儿一直很懂事的,之前圆哥儿是没有跟着先生学,娘亲从前没跟着先生之前,比圆哥儿还不如呢。”
“真的吗?娘……娘亲以前也……”
江宛对他伸出手:“咱们一起去问问太外祖父吧,圆哥儿想听娘亲小时候的故事吗?”
“想。”圆哥儿一把牵住她的手。
到了江府,马车一停,圆哥儿就立刻从江宛膝上爬了下去。
江宛道:“你慢些。”
今日留了梨枝看家,江宛把其余三个丫头都带出来了,尤其是夏珠,经过上次月来楼失火后,她对跟江宛出门都有阴影了,所以江宛特意把她带出来。
安哥儿正在二门等着她,见了她,也同方才的圆哥儿一样,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克制着欢喜,努力走得慢一些,显得气定神闲一些。
江辞拱手:“姐姐。”
又低头看着圆哥儿:“小外甥。”
圆哥儿郑重地握起肉乎乎的拳头,抵在唇边,深沉地咳了一声,也拱手施礼:“小舅舅。”
江辞看他虽然笨拙,但一点不慌张,礼行得不紧不慢,刚要夸他稳重,就见圆哥儿噘着嘴看他:“是大外甥。”
江辞还有些蒙,直到他看到圆哥儿拍了拍胸脯。
所以是不乐意听自己叫他“小外甥”。
江辞笑道:“好啊,大外甥。”
蕉向前推了推:“快跟着舅舅进去吧。”
江辞就牵了圆哥儿。
江宛问他:“祖父身体怎么样?严重吗?”
一提到这个,江辞的笑就僵了僵,他尴尬地低了头:“祖父……他不严重……”
头一次见这个小大人露出窘态,江宛心中雪亮,看着周遭的下人,抬手拍了拍江辞的肩:“安哥儿,苦了你了。”
江辞摇头,又低头回答圆哥儿的问题:“那是栀子花的树,园子里还有棵樱花树,开出来的花是碧色的,极为稀罕,除了咱们家里这一棵,就是大相国寺里还有一棵。”
“那碧色的花什么时候才能开?”
“已经开始结花苞了,过上几天你再来,大抵就都开了。”
他们甥舅两个亲亲热热,江宛走着走着就落在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