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京城大半个月,江宛倒是很长了些肉,胸口也丰满起来,不过原来这具身子简直是个骷髅架子,不提也罢。
秦嬷嬷给了她好几个药膳方子,她也每天不落地吃。
说实话,秦嬷嬷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不过江宛委实不想继续在礼仪上花费精力。
按理说,她让秦嬷嬷离开,也是很容易的,说些好话,再给丰厚的报酬,这事也就结了。可秦嬷嬷明显还不想走,她身上威压又重,江宛在她跟前,不知不觉就怂了,不光说不出那些叫她走的话,恨不得还要邀请她再留几天。
江宛正在用茶筅击拂茶汤,手上的动作忽然又快了一些,她快速结束了这杯茶,向秦嬷嬷展示了沫浡后,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嬷嬷在宫里时,在哪一处当差?”
秦嬷嬷用茶筅拨弄着江宛击出的沫,头也不抬:“老奴不过服侍过一个小妃子。”
“嬷嬷不曾说实话吧。”
“夫人何出此言。”秦嬷嬷将茶筅放在一边,直直看向江宛,眼神半点不虚。
江宛被这么一看,想好的质问便立刻忘了。
“我是觉得嬷嬷这样的人才,若是不服侍皇上皇后,那简直就是埋没了。”
“圣上那头自有青春美貌的宫女服侍,可轮不到老奴。”
不知道是不是江宛的错觉,她总觉得秦嬷嬷似乎被她的那句马屁取悦了。
“我竟不知道呢,”江宛叹道,“宫中若有什么无伤大雅的典故,也请嬷嬷与我说说,便当是说闲话了。”
“夫人有命,老奴岂敢推辞。”
“那就有劳嬷嬷了。”江宛脸上笑意浓浓。
听书上课,又是一天过去。
用晚膳时,府里的两个孩子和江宛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蜻姐儿快两岁了,虽然还在吃奶,但是也能吃一些米糊糊,她虽然会说点话,但是生来腼腆,乳娘哄了她许久,她才憋出一句“母亲好”。
江宛怎么可能与一个孩子为难,自然像鼓励圆哥儿一样,笑眯眯道:“蜻姐儿说话说得真好。”
说完这句,江宛便动了筷子。
她夸蜻姐儿时,一直注意着圆哥儿的表情,见自家的傻小子乐乐呵呵,半点没往心里去,才放了心。
晚饭后,她让圆哥儿还有蜻姐儿都坐在榻上,玩她买回来的小玩意儿。
蜻姐儿对一个斑斓的铃铛球情有独钟,圆哥儿则摆弄着一只饮水鸟,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今日他学了什么。
前几天这小子说有功课要做,晚饭都不曾与江宛一道吃,都是梨枝装了送去给他的。
“娘,你会背《三字经》吗?”
“会啊,人之初,性本善,”江宛笑着点他的鼻子,“对不对?”
“可是圆哥儿会背好多呢,圆哥儿还会背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忽听边上安安静静的蜻姐儿忽然奶声奶气道:“名俱……扬……”
江宛惊喜道:“蜻姐儿也会背了?”
她笑着伸手摸了摸蜻姐儿的脸,忽然朝梨枝使了个眼色。
梨枝便退了出去,不大会儿,她提着鹦鹉架子进来了。
大鹦鹉很给面子,一进来就嚷嚷着“招财进宝”,成功吸引了两个孩子的注意力。
圆哥儿和蜻姐儿都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哇——”
“这我今天上街买的大鹦鹉,喜欢吗?”
“喜欢。”圆哥儿小鸡啄米式点头。
江宛笑着搂他:“喜欢就好,以后啊,我就把巧嘴儿挂在廊下,圆哥儿每天都能看见。”
“它叫巧嘴儿吗?”圆哥儿问。
“对啊,它会说招财进宝,是不是很聪明?”
圆哥儿又是一阵猛点头。
江宛陪着孩子们看了好久鹦鹉,才叫人把两个孩子抱走,圆哥儿回屋写功课,蜻姐儿回屋睡觉。
江宛则歪在榻上,叫过梨枝道:“前几天不是收了一套天青釉洗,明日邵先生离开前,记得给送过去,就说多谢他对圆哥儿这样上心。”
“是。”梨枝道。
“还有鹦鹉,你记得安排一个小丫鬟照料着。”
“奴婢看樱桃那丫头不错。”
“你看着办吧。”江宛趴在矮桌上玩铃铛球,“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去找人买些字帖回来,颜体便可。”
江宛沉沉叹了口气,圆哥儿今天在她这里一通显摆,倒叫她想起来,自己虽然小时候学过书法,但到底多年不碰了,该练字还是得练。
见江宛没有别的话了,梨枝便退了出去,正见春鸢抱着只黑猫迎面走来。
梨枝不由皱了眉:“怎么有只黑猫?”
春鸢见她表情不大好,边说:“是夫人今日出门时带回来的,可有不妥?”
“黑猫在池州,意思上可不太吉利,”梨枝眉头稍松,“不过夫人既然带回来,想来没什么大碍,你进去吧。”
春鸢点了点头,便进了内室。
江宛正头痛地揉着太阳穴,见了她便问:“这猫如何?可给它吃饱了?”
“厨娘原想给它喂些晚间剩下的鱼汤,却不料它根本不肯吃,后来还是杀了条鲜鱼,它才吃了。”
“口味倒刁钻。”江宛笑道,又指了指榻边的小杌子,“你坐吧。”
春鸢抱着猫坐下。
江宛见屋里也没有别人了,便问:“今儿那说书先生到底讲了个什么故事?我依稀记得咱们走的时候,正说到我被捆着上了路,之后呢?”
“之后自然是路上又寻了三四回死,都叫那将军拦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