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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薄暮耿耿和烟埃。
车队从岽州绕过南州往扶桉城去。扶桉境内多丘陵,低矮山丘连绵亘古,山路密林杂然分布。
瞧见天色渐渐变暗,史姒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她总觉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使得她不禁紧紧搂住半躺在她怀中熟睡的阿宝……
“在担心什么?”
史姒抬头看向许戈,摇摇头:“没什么,许是天黑了的缘故,总觉着这片地方有古怪。”
“的确古怪。”
“什么?”
“今日马车行的慢了许多。”
史姒被许戈的话一点拨,忽然间想通:“按理来说,太子的人不会算错时间,应该能在日落前进入扶桉城内才是。可太子为何要在此地放慢行程——”
“噔。”
她的话还没讲完,只听车身一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直直插在了外头的车身上。
还未等史姒反应过来,许戈已将她和阿宝拉开车窗边。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史姒就见窗外射入两支箭来。许戈旋即抽出腰间玄扇,将两支箭打落。
随之而来的是马车外的刀剑相碰之声以及越来越多的箭落在车身上的声音。阿宝被惊醒,却被史姒捂住了耳朵抱在怀里。
顾泓抽出佩剑打落几支射向他的箭后随即掀开车帘:“殿下可安好?”
“我无事。顾泓,驾马驶离车队,越快越好!”
“旁边的闪开!”
顾泓向周围的东虞侍卫喊道,立马驾马疾驰出去,偏离大道,往另一侧的小路去。
因为马车突然加快,射向他们马车的箭便少了很多。而后许戈看向窗外,见有不少黑衣人从之前的大路两侧林子中闪现出来追向他们,不过多数黑衣人被东虞侍卫拦住厮杀。
这些杀手的目标并非许司晗,而是他。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但任然有两个黑衣人一直尾随在后。其中一黑衣人从怀中拔出几枚圆珠,手一甩,圆珠飞落在马蹄下顿时炸开发出响声。
马瞬时受惊,好在顾泓立刻收住缰绳,不至于让马失控。可也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个黑衣人就一前一后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顾泓跳下马车,持剑与两名黑衣人交锋。他的功夫显然高于这两人,可以一敌二,虽能阻止他们上前,却也未能伤到那两人。
“在里面待着,不准出来。”
许戈待史姒郑重点头,才放下心来掀开车帘出去。他下了马车,展开玄扇,挡住了其中一名黑衣人刺向顾泓的剑并趁其不备将那人踹倒在地。
顾泓见机摘下腰间别着的一枚脱手镖飞入那名黑衣人喉咙中,那人刹那间便毙命。
剩下另一名黑衣人并未多看几眼死去的同伙,而是选择了向后撤退逃跑。顾泓正要追,却被许戈一把拦下:“穷寇莫追。赶紧离开这儿,免得他找来更多人。”
“是,公子。”
待到许戈又进入马车内,史姒禁不住抓住他的衣袖。
许戈笑着坐下:“无事。别瞪着眼睛看我,怪吓人的。”
史姒眼睛一红,却也没说什么,松开他的衣袖,转头安慰阿宝:“没事了,阿宝。”
阿宝摇摇头:“阿姐,我不怕。”
史姒背对着许戈,搂着阿宝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泪水悄然落下却被她瞬时擦去。所幸,他看不见。
而身后的许戈,目视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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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刺客都已除尽。”
许司晗抬眼看景松:“查到谁派来的吗?”
“并未,留下的活口皆服毒而死。”
“罢了,不用查也知是楼楚的人。”许司晗道,“他料到孤今日覃草毒会发作,车马必定慢行,所以才派人埋伏在此——”
他未讲完,又觉心口一阵痛,不禁蹙眉。
“殿下,还是快些吃了这眀杜散。您这一天已经忍了四个时辰,再强撑下去可能会伤及性命。”景杨听出车内人的异样,将手伸入马车内,递上药丸。
可这眀杜散虽能止住覃草毒疼痛,却解不了此毒,反而令人成瘾。
“孤不吃这药。”许司晗嘴唇发白,依旧强硬道,“那闭珊茗可研制出解药了没有?”
景松摇头:“掩柔来信说,还并未。”
“什么狗屁神医!”景杨愤愤道,“殿下,我们八成是被那李衍戏耍了。
“覃草毒要是易解,楼楚就不会给孤下此毒。”许司晗忍过方才一阵疼,脸色终于有所好转,“不过,如若闭珊茗一年内不能制出解药,那就无需留她了。”
“是。”景松应。
这时谢潇胥靠近马车,稍稍弯腰行礼:“太子殿下。”
景杨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谢大人不在自己的马车里待着,出来做什么?”
谢潇胥并不搭理景杨,而是气定神把玩着手中两颗红玉手转球朝车内人道:“方才小臣以为那些刺客的目标是太子您,可没想到,那些人想杀的居然是公子戈。殿下不觉着奇怪吗?”
马车内的人并未言语,一时之间周围皆安静下来。
谢潇胥继续道:“楼楚非但不利用公子戈这么好的棋子,反而想杀他,这实在不应该啊。所以小臣猜想,这些黑衣人的幕后主使,也许另有其人。”
许司晗此刻无了心口的绞痛,情绪终于也镇定下来。方才,他确实太过鲁莽判断了。可知晓他身中覃草毒的人,除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