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正月十五, 天上的月亮很圆，宋家村正在举行十年一度的盛世——山神祭。
村长走到宋胜伟, 也就是胜哥的家, 敲响大门。
胜哥打开门，村长满意地看见他们这次的神侍, 也就是‘宋彤玉’被捆了手脚，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胜哥看着村长的脸，欲言又止。
村长并没有注意到胜哥的表情，他解开‘宋彤玉’手上的绳子, 端来一碗饭, 饭上盖着一个油汪汪的鸡腿。
村长像一个和蔼的长辈劝告做错事的孩子：“祭祀快开始了, 你把饭吃了吧，别想着逃跑，你跑不掉的, 为了我们村着想, 你乖乖去伺候山神吧。”
巫楚看了眼鸡腿, 然后嫌弃地移开眼：“太油了，我想吃点清淡的。”
“像是人参鸡汤粥啊, 清炒扇贝，红烧乳鸽，如果能再炒盘青菜就更完美了。”
村长：……
他很想把手里那碗饭扔‘宋彤玉’脸上，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他不跟将死之人计较：“村里哪有这些东西？”
“你觉得腻, 下面还有青菜, 多吃点。”毕竟以后就吃不到了。
巫楚拿着筷子翻了翻，青菜已经黄了，她啪地一声撂下筷子：“这么凉我怎么吃？！”
村长：……忍！忍住！算了忍不住了！
村长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哪个“神侍”比这个‘宋彤玉’更嚣张，那些“神侍”哪个见了他不是战战兢兢以泪洗面？
村长“啪”地把碗重重放在桌子上，“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你这么凶，我好怕啊，”巫楚面无表情地念着台词，“村长啊，你说我站在一头撞死，祭祀会不会泡汤？”
已经半只脚迈出门口的村长脚步一顿，巫楚再接再厉道：“反正我今晚横竖都是一死，不差这几个小时，村长，我就想吃点好吃的，人参鲍鱼燕窝这些你们变拿不出来就算了，你去弄点新鲜的山珍海味总可以吧？我不挑的。”
巫楚：来啊，互相伤害啊！
村长捏紧了拳头，又放开，额角青筋暴跳，他大概是很想亲自闷死这个多事的‘宋彤玉’，但最终想想还是作罢，他不得不向生活低头妥协，咬着后槽牙道：“行！你想吃什么都行！”
村长踉跄着远去，胜哥关上了门，一转身发现那个姑奶奶女魔头已经自己把绳子解了抓着鸡腿边啃边评价道：“这种家养的土鸡肉有点柴。”
胜哥：……
他默默走到角落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半个小时后，村长重新提了一个带盖的篮子进来，篮子里有一碟青菜，一小碗鸡汤，有鱼有虾，虽然距离巫楚要求的山珍海味差的远了，但这已经是这个封闭的村子能拿出来最好的食材了。
见‘宋彤玉’没有再挑，村长居然松了口气。
越进入深夜，宋家村的灯光越亮，不远处的山脚下搭起了台子，全村男女老少站在台下，手执三炷香，虔诚而专注地望着台上。
村长将‘宋彤玉’带到台上，本想用蛮力按着人跪下，巫楚回头，给予村长一个轻蔑的笑容，任凭他如何使劲，身形依旧稳如老狗。
跪是不可能跪的。
眼看着局面就要僵在这一环节，巫楚想了想，还是不要为难老人家，便在原地盘腿坐下。
幸好祭台筑得高，底下的人看不清巫楚到底是跪是坐。
唯一在台上的村长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他拿着张纸，朗诵祭文，大意就是祈求风调雨顺，村民多子多福、无病无灾。
巫楚在心里默默吐槽，果然是个假山神，业务范围比一般的神仙都广，什么时候生老病死旱涝保收这种事轮到山神去管了？
一大段的祭文念完，巫楚屁股都快坐麻了，她换了个姿势，抬头月亮已经悄然升到最高空，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在是正月十五，今晚的月亮格外圆，但月亮的最外围，泛着淡淡的红光。
太姑婆说山里那个伪山神是妖，但巫楚并没有感觉到有妖气。
难道修炼了五百年的妖怪都已经学会收敛妖气了？
巫楚想了想她见过的妖精，一个战五渣的狐狸精胡旭尧，一个连人形都变不出来的不知名螃蟹精，都不具备正常的参考价值。
而且原型比较凶残的妖怪跟草木成精的妖精战斗力又有不同。
所以正常的拥有五百年修为的妖精战斗力到底怎么样，巫楚也不是很不清楚。
村长往巫楚身上撒了把糯米，吟唱几句巫楚听不懂的话，仪式结束。
他再次检查确定‘宋彤玉’身上的绳子都绑得紧紧的跑不掉之后，走下祭台。
“祭祀已经完成，山神大人即将把神侍接回山中，大家快快回家吧，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要装作没听到，否则山神降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村长辛苦了。”
“村长，我们回家了。”
夜已经深了，参加祭祀的村民拖家带口地回到家，关起家门。
很快祭台上就只剩下巫楚一人。
周围极静，巫楚无聊地打了个呵欠：那妖怪再不来，她就快睡着了。
许是经不起念叨，两分钟之后，巫楚听见丛林簌簌作响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以远超出正常人的速度前往祭台的方向。
巫楚摸了摸袖子，降魔杵是可伸缩的，缩短之后只有二十多厘米长，被她藏在袖子里，她手一挣，便解开了绳子。
一个穿着兽皮与皮草的男人从山中走来，面容粗犷，发色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