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贞睡不踏实,一晚上都在做梦,迷迷糊糊地直到太阳晒屁股了才彻底清醒。
醒来后对于梦境竟一点都不记得,秦兰贞肿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半响无语。
弈棋蹑手蹑脚地进了内室,看到秦兰贞醒了,露出笑脸道:“小姐,你醒了。”
秦兰贞靠在床头,淡淡地应了声:“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
弈棋将帐子撩起,挂在钩子上,边道:“二爷五更时来看了你一回,看你睡得不踏实,在说梦话,就不让婢子叫你。”
“爹爹来过了?”
“嗯。小姐,你要现在起吗?”
秦兰贞回道:“起吧。弈棋,我眼睛难受,你拿个镜子来。”
她今天睁眼外沉重,怎么都睁不大。
弈棋拿了铜镜过来。
秦兰贞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啊地一声将镜子推开了。
镜子里的人半边脸肿着且泛着青色,眼睛如核桃一般肿胀,看着吓人地很。
弈棋幸好是两只手端着,要不然镜子便摔了。
看到秦兰贞受惊,弈棋忙放下了镜子,道:“小姐,小姐···”
秦兰贞捂着脸,又想哭了:“我好丑啊——”
“贞儿,你可是醒了?”
沈碧梧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秦兰贞将被子一掀,躲了进去,闷声闷气地道:“表姐,你别看我。我丑死了。”
沈碧梧坐到床沿,拉了拉被子,没扯开,好气又好笑地道:“贞儿,你这样子我伤心了,可是在怪我昨日没拉住你四姐姐?”
秦兰贞急了,钻出来道:“怎会!”
沈碧梧这下完全看清了她的脸,心疼道:“你这是哭了一晚上吗?眼睛肿成这样了。弈棋,去拿条热巾子来,给你家小姐敷一敷。”
“哎,婢子这就去。”
沈碧梧又细细瞧了回她的脸,“还疼吗?”
“不疼了,就是丑。”
秦兰贞捧着被打的半边脸,隔断了沈碧梧的视线。
“表姐,你怎么来了?你也没去花厅读书吗?”
“弈棋没和你说吗?咱们明天回汴安了。今日各房都在收拾箱笼。除了表哥他们雷打不动地练武,文课已经停了。不光你、我没去,四妹妹还有表哥他们也没去。”
“咱们这就要回去拉?”
她还想多待些日子呢。
“嗯,外祖母一大早决定地,许是和昨晚上的事情有关。我恍惚间听外祖母和母亲说,昨晚袭击咱们的可能是流民,并非匪寇。这里怕是不安全吧,还是尽早回汴安的好。”
“流民?”
“嗯,你没感觉到他们昨晚大多数时候都是想抢吃食和钱财吗?还抢了马,而且好像也不强,咱们和护院们都没受多少伤,反倒对方伤亡了几人。这些我都是听外祖母和母亲说的。”
秦兰贞看着气色不错的沈碧梧,好奇问道:“表姐,你不害怕了?”
沈碧梧思索了下:“说实话,当时挺害怕地。后来回家和母亲说了会话就不怎么害怕了。现在想想还挺刺激的。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遇见这样的事,咱们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秦兰贞不敢相信地望着温温柔柔的沈碧梧,“表姐,原来你胆子比我大多了。”
“哈哈——”沈碧梧被秦兰贞的话逗笑了,拿着帕子挡着嘴角笑得眉眼弯弯。
秦兰贞话一出口,自己也不好意思笑了。
弈棋端着盆水进来,就看见两个小姐对着笑,她将一块手帕沾了热水搅干了,递给秦兰贞。
秦兰贞将帕子盖在眼睛上,热意在眼睛周围蔓延,很是舒服。
“弈棋,你去看看我三哥、大哥在不在屋子里。”
“你找他们作何?他们不在,去找辛虎他们了。”沈碧梧道,“一来是去看看他们情况,二来是去告别。二舅舅允了的,还派了昨日请来的大夫跟着。”
秦兰贞拿下帕子,急道:“为何不叫我一同去?”
沈碧梧点了点她受伤的脸:“你这样也去,这会子不怕人看了?”
秦兰贞想起来自己的脸不是肿就是青,难看地很,如何见人,丧气不已。
“别懊恼了。”沈碧梧边将拍子重新盖在她的眼睛上,边道:“以后又不是不来了,总有机会再见他们的。”
“那我和祖母说说,明年再来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