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是个练武之人,可对于杜蕴这个老友,他是没有任何防备的。
之前卧龙山一别,秦风再没见过杜蕴,心中还是有些想念这个五大三粗的兄弟的,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一记拳头便向他的面门砸来了。
“砰!”
一声闷响过后,秦风还没反应过来,疼痛就从鼻梁处传来。
墨色的眸中满是讶异和不可置信,哪有一见面就打人的道理?
杜蕴身形壮硕,常被人戏称为蛮牛,他这一拳下去,饶是秦风这样的练家子,也被砸得眼冒金星。
秦风眉头轻蹙,就在另一记拳头即将砸下来时,秦风一个侧身躲过了。
他看着杜蕴眼睛通红的模样,便知道他这一拳是卯足了力气挥下来的。
一丝愠怒划过心头,秦风一边躲着杜蕴的攻势,一边骂道:“老杜,你疯了!”
闻言,杜蕴那攻击的势头不仅不减,反而更猛了。
他再次向秦风扑来:“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
“你有病吧?”
杜蕴咬牙,继续挥拳朝着秦风攻击:“我要给浮月那丫头报仇!”
给浮月报仇?
秦风身形一滞,领口便被杜蕴捉住了。
“你什么意思?”
不安感从秦风的心底升腾而起,迅速扩散到他的四肢五骸,如同麻药般,让他无法动弹。
而面前的杜蕴则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直直地又打了一拳。
他通红这眼,咬牙恨恨道:“你倒是马上就当新郎官了,可怜浮月”
杜蕴微微哽咽,声音里居然带了些许哭腔:“在那阴曹地府无人祭”
说着,又一拳挥了过来。
秦风没有闪躲,他嘴巴微张,看着杜蕴,声音嘶哑道:“你什么意思”
他死死盯着杜蕴,任由杜蕴一拳一拳地往身上砸来。
“你什么意思?”
秦风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声音颤抖着逐渐变得微弱。
他没有抵抗,任由杜蕴踢打。
秦风知道浮月出事了,自有记忆以来,他从未感到如此恐惧过。
那个三分谪仙,七分豪客的女子怎么会死?他不信
“咳咳”
口中有腥甜之气传来,温热的液体濡湿了他的脸。
秦风已经不在乎这些血到底是七窍中的哪一窍流出的,他只想听到一句话——杜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开玩笑罢了。
他喘着粗气,用尽力气扯着杜蕴的石青色交领苎麻外衫。
因为被打得太狠,秦风脸上血迹斑驳,不过他不在乎,只是双目圆睁地瞪着面前的杜蕴,那模样甚至有些像那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秦风扯着喉咙,对着杜蕴大吼道:“说!”
“咳咳咳”杜蕴被衣领勒得太死,忍不住低咳出声,脸上浮起一抹嘲讽之色:“她死了”
“不可能她不可能死”
秦风松了手,像瘫烂泥般坐在地上,开始自问自答:“神怎么会死呢?她不是神么?”
“不”秦风摇了摇头:“你骗我,神是不会死的”
“我看到她的时候,他们居然在分浮月的骨架啊”
秦风愣愣看着杜蕴。
以前就算是被冤枉罚了板子,杜蕴也从未哼过一句。
如今杜蕴居然哭了,他明白,浮月真的死了。
“赤龙窟里全是血。”
杜蕴抬起袖子,胡乱抹了一把鼻子,沉沉叹了口气,声音也颤抖不已。
“那血流了一地,血里混着还没来得及被带走的鳞片,秦风啊,浮月她死的好惨呐,这么好的妹子,咋就不得好死呢?”
口中咸腥味越来越重,最终,秦风没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昏迷之际,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浮月站在他的面前,再没有了之前的爽朗之气,桃花眼中那璀璨灵动的光亮也消失了,只有满脸的悲伤和怨恨。
她对他哽咽道:“我把你当朋友,可你想要我的龙角,我便给了你,但你为什么还要我的命呢?”
“我没有!”
秦风伸手想去抓浮月的衣角,却从梦中惊醒了。
他任由杜蕴给他喂了一碗水,如拉救命稻草般,扯着杜蕴的手,哑声道:“是谁?”
杜蕴别过头,叹了口气道:“是天子和老王爷”
秦风仰面长叹了一口气,锤着胸口嚎啕大哭,都怪他
人的贪欲是无穷的,有了一样,就会想要更多,老王爷也不能免俗的。
既然可以找到龙,自然是要和天子说的。
天子是何人啊?接受天下人供养,拥有滔天的权力,找几个有本事的方士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秦风碰巧找到浮月的方法被他们如法炮制。
可怜浮月不过是爱喝酒罢了,却落得如此结局。
有酒便是朋友,这在浮月看来的优点,最终变成了她的致命伤。
在她卸下防备之时,那些为天子效力的方士为了前途,哪里会管浮月是不是神,浮月性格如何。
在他们眼里,浮月不过是龙角、龙肉、龙眼、龙骨罢了。
后来,栖霞县主大婚之日,那个捡了大便宜的新郎官,居然留书出走了。
而栖霞县主也得了怪病,总是梦魇。
过了没多久,县主受不了折磨,居然自己了结了。
秦风本来想要以死谢罪,却碰巧被高人点化。
那高人告诉秦风,赤龙的魂魄依旧游荡在赤龙窟,他可以将秦风的魂魄寄于卧龙山,这样,他就可以守着她了。
熏风看着前面的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