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逸尘施施然走出,手上拿着把质朴却不失文雅的白玉扇子轻轻打着手心,面带笑容,一身白衣不染纤尘。
他现在极少出门,就算有事也是让下属去办,在家的时候便时常着书生装,偶尔站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颇有一股芝兰玉树的感觉。
窗外天光正好,半晌午的日光打在他身上,清隽的容颜,深邃幽寒的眼眸,唇角若有若无的微笑,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顾雪芷不禁一愣,这样的他与此前那个一身酒意的醉汉之间简直毫无联系。
事实上傅逸尘回来之后一连好几天没有搭理她,每日好吃好喝待着,大夫一趟又一趟的请,就是不跟她说话。
顾雪芷无可奈何,用了几回苦肉计,起初还有些效果,惹得他每每焦心如焚,渐渐的他也瞧出些许端倪,更加生气。
两人的关系一直到近日才算好转,但仅限于好转,每日说上两三句话,偶尔一句笑谈,最多如此了。
果然,傅逸尘一笑之后就收了扇子,脸上的温和笑意也没了。
“娘是实心实意对你好,可别辜负了她。”傅逸尘一瞥桌上的汤碗,看到里头露尖儿的肉骨头,眼角微弯。
顾雪芷无奈的叹了口气,镜子里的她脸颊已日渐丰腴,再这样下去,非得变成大胖子不可。
“吃再多东西,我这脚就是不见好啊。”顾雪芷幽怨的拿开碗,撩起裙踞,脚踝外侧仍旧鼓着包,隔着纱布轻轻一按,钝痛感立即传来。
顾雪芷心里一阵烦躁,她已经好久没有畅快的奔跑过了,都怪这只脚。
正想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上她的脚,隔着裤腿她感到一阵颤栗。
连忙打开他的手,脸上却飘上两坨红云。
“做什么,调戏良家妇女啊!”
她虽然是个现代人,并不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但原主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人,古代女子的脚,只有自己的丈夫可以看可以摸。
傅逸尘一愣,忽而低笑着说:“调戏就调戏了,大不了我负责就好了。”
说着竟直接脱掉她的袜子,将她的裤腿往上卷了卷。顾雪芷惊得脸色涨红,嘴里喊着:“登徒子!”腿上用了力气要踢开他。
傅逸尘却故意跟她作对似的,手捏着她的小腿,任凭她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甚至面带戏谑,饶有兴味的欣赏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顾雪芷简直无语,这家伙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别动!”傅逸尘忽然沉下脸,疑惑而震惊的目光落在她的伤口。
此时纱布全已解开,她的伤口暴露在阳光下,除却擦伤的拿片伤疤叫人心疼之外,她的伤口正隐隐发黑,像是有淤血凝滞。
顾雪芷也是一惊,昨夜换药时这黑气还没有这么明显,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变成这样了?
看到傅逸尘的脸越来越黑,顾雪芷不禁担忧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傅逸尘紧绷的脸阴沉得厉害:“你等着,我去找大夫。”
话音刚落,人已经飞身出了门。
小高村乃至高家镇的大夫都被傅逸尘找来,满满一屋子人,大多是些须发花白的老朽,意见不同的大有人在。
有人说她这就是简单的血瘀,也有人说伤口隐约发黑,像是中毒的征兆。
说出这句话的被傅逸尘单拎出来,是名年纪较轻的大夫,长相清秀,背着个药箱,但是看着面生。
“小生周予信,自幼随师傅游离四方,曾经经过南疆之时,见到过这样的病症……”
单凭“南疆”二字,傅逸尘已经将其他人驱赶了个干净,着人上了一壶好茶,请这位年轻大夫认真把脉。
顾雪芷将信将疑的望着眼前人,此人大约二十五六,头发用质朴的葡萄藤簪起来,剑眉飞扬,眼睛炯炯有神,看着不像恶人。
而且他身上自有一股书生气,清新脱俗,让人不禁产生好感。
“咳咳!”傅逸尘忽然咳嗽一声,声音不悦:“你这样灼灼的看着,叫人家大夫怎么诊治?”
顾雪芷冤死了,她不过是多打量了一眼而已。
“大夫,她这伤到底怎样?”傅逸尘瞪了顾雪芷一眼,望向周予信。
周予信没有胡须,便学着老大夫的样子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斟酌道:“依在下愚见,这位小姐怕是中了毒。”
“什么?”顾雪芷与傅逸尘异口同声道。
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况且陆紫云已经死了,张二这段时间异常老实,又有谁会来暗害?
傅逸尘的脸黑如锅底,声音冷凝:“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周予信被他强大的气场震得脸色一变,默了默,才道:“原本脚扭伤只需几天便可好全,这位姑娘是不是已经耽搁好久了?”
顾雪芷与傅逸尘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所以?”
周予信微微一笑:“这便是问题所在,这位姑娘所中的毒十分诡异,若是身上无伤口也就罢了,它会悄无声息的潜藏着。
决定不会让你发现,只待时机成熟便全面发作,但是若身上有伤,毒气通过全身血液四处游走,到伤口处却不得不停下来。
这便淤积在此处,发黑发胀是因为血瘀加毒淤,幸好及时发现,否则可就危险了。”
“到底是什么毒?”傅逸尘一急之下竟然将周予信提了起来,后者吓得魂飞魄散,求救得望向顾雪芷。
“你先把人放下,有话好好说。”顾雪芷生看着不像胆大的人,可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