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将军莫急,本公主听说贵国丞相大人数月前遭歹人刺杀,至今下落不明,但不知其真假,江大将军可否告知本公主一二?”
她话音刚落,江陵的手立刻攥紧了盘在腰上的软剑,他上楼的时候被卸掉了铠甲跟武器,唯独这个软剑蒙混过关。
“江大将军这是做什么,本公主只是好奇罢了,难道确有其事?”
江陵:“公主殿下难道也跟山野村妇一般爱管闲事,我济国堂堂国相,怎么会落魄至此?”
一边说着,江陵一边猜测梵音公主的真正意图,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踏上这座城楼以来就浑身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梵音公主面不改色,狭长的眸子里隐约浮现出些许笑意,她背对着江陵往前踱了几步,两手撑在城墙上,举目四望。
此时天色已晚,不久前远处还有几缕灯火,现在已经消失殆尽了。
“倘若这事儿是假的也就罢了。”沉默许久,她忽然沉声开口:“江大将军有所不知,本公主前几日遇到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姓傅。”
她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就是为了营造一种真真假假的氛围,让这个心思只在带兵打仗上的粗糙汉子也为难一番。
“你说什么?”江陵立刻就想到了傅逸尘,他浓眉拧成了两个疙瘩,眼底的厉色显而易见,“公主殿下,请您把话说清楚。”
梵音公主很满意对方逐渐爆发起来的情绪,幽幽一笑道:“这有什么清楚不清楚的,江大将军如此智慧,猜不到本公主想表达什么吗?”
图穷匕见。
江陵死死按着软剑,恨不得立刻把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杀了。
怪不得傅逸尘最近几天从来没给跟他通信,原来是被这贱人给抓了!
江意心头陡然冒起一团怒火,可短暂的暴怒之后他又极快地冷静下来,傅逸尘是什么人,区区一个梵音公主而已,还想抓到他?
简直痴人说梦。
江陵很快联想到近几日济国跟南疆不断升级的矛盾冲突,暗暗猜测这个贱女人是要动手了,可她做什么不行,偏偏把主意打到傅逸尘身上,简直愚蠢至极。
“在下愚钝,还望公主殿下海涵。”江陵冷冷一笑,嘲讽道:“殿下,在下只是一介粗人,学不来你们文人整天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
殿下要是不愿意直截了当的说明问题,那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梵音公主瞬间收敛了笑容,怒声道:“站住!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两人都已猜到对方的意图,气氛一点一点变得冷凝起来。
江陵哈哈大笑:“殿下真以为能骗得了在下,在下虽然是个粗人,心思大条,有些事情却很确定。
傅逸尘与我多年至交,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什么实力,也清楚公主殿下的那点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手段,对他来说根本没用!”
一番话说到最后,只剩下浓浓的嘲讽。
梵音公主的脸一变再变,她直勾勾盯着江陵,忽然间上前一步,沉声说道:“那是从前,从前的傅逸尘无人可敌,可你别忘了,他也是人,也有软肋!”
江陵浑身一僵,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不久前傅逸尘的来信,他从信中读到傅逸尘已经娶了妻子,并且十分爱护。
他虽然是个男人,却也能从对方字里行间发现傅逸尘对那个女人的在意与珍视,他当时就有所担忧,因为一旦有了软肋,再厉害的人也会变得畏首畏尾。
“你什么意思?”江陵怒道:“卑鄙小人,除了会用一些腌臜手段,还能干什么,怪不得南疆从来不受人尊敬,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统治者!”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特属于武将的冷冽强势就这么简单霸气的表露出来。
梵音公主怎么可能被人这么骂过,顿时脸色阴沉下来,咬着牙道:“本公主能有什么意思,不过……”
她顿了顿,冷声说:“既然把话都说开了,那本公主也用不着再藏着掖着了,本公主不妨实话告诉你,傅逸尘还有那个女人以及他的小喽啰们,都在我手上。
江大将军要是不想让他去死的话,立刻给本公主从南疆的土地上滚出去!”
江陵神色冷郁,浑身杀气腾腾,“公主殿下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哼,真当我一介武夫就好骗了。
傅逸尘是什么人,启能让你们轻易抓住,殿下这种手段未免太小儿科了。”
他顿了顿,颇嘲讽的啐了一口,转身就走,熟料梵音公主也没拦他,等他迈开大步都快走到楼梯底下的时候,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江陵脚步一顿,心道这娘们儿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没准儿她就是在这儿等着他呢,趁早跑了再说。
“江大将军慢走噢,本公主会差人送你安全回到营地的。”梵音公主嘲讽的笑着,声音异常响亮。
这时,楼底的荷女官带人把江陵的随身长剑还是小匕首小飞刀通通还给他,从始至终一直保持微笑,并且没有多说半个字。
从下楼的一刻就开始犯嘀咕的江陵心里愈发狐疑,这娘们儿到底在搞什么鬼,难不成真有能耐抓住傅逸尘?
“江大将军慢走。”荷女官笑着送江陵出去,后者往出走了几步,冰冷的晚风拍在他坚毅冷硬的脸上,带来肃杀的凉意。
他的步子变得缓慢,越来越缓慢,可他明明已经走出去近十步了,对方仍旧没有叫住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