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芷懂得一点岐黄之术,也曾在傅刘氏睡着之时为她偷偷把脉,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因此这一切的转变只能理解为陆紫云的咒术被人解了。
“傅夫人来这儿多久了,当真打算跟我们一起生活下去?”
这日,顾雪芷终于忍不住了,旁敲侧击的问道。
彼时傅刘氏正在做花样,细针在指上翻飞,绸缎上已经出现了一个花开并蒂的雏形,她闻言一愣,似乎不明白顾雪芷的意思。
“有何不妥吗?”傅刘氏的声音温柔似水,顾雪芷忽然怔住,不由得想,如果母亲还在,想必也会同面前之人一样柔和吧。
到嘴的话忽然说不出来了,望着那双与以前再无任何联系的眼眸,顾雪芷只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正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咬了咬牙,她道:“傅夫人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您……”
傅刘氏放下手中活计,温和的笑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那我以前怎样?”
顾雪芷喉头一梗,她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
“说吧,陆紫云让你来这儿,究竟有什么目的?”顾雪芷猛然站起来,厉声说道。
她受够了这样不断猜测的日子,今天非得揭开傅刘氏的假面,叫她露出真实面目来!
“嫂嫂,你这是干什么?”傅逸俭忽然跑来,坐在傅刘氏身边,抱住她的手臂:“娘最近越来越好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说着还朝顾雪芷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停止这个话题。
傅逸俭是个聪明的孩子,傅刘氏之前与现在的转变他也看在眼里,他喜欢极了如今的傅刘氏,不想她再有任何闪失。
顾雪芷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可……
傅刘氏皱了皱眉,说出一句令顾雪芷跟傅逸俭都震惊无比的话:“陆紫云是谁,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她脸上的疑惑是实打实的,顾雪芷看在眼里,惊在心中。
“你当真不记得她?”顾雪芷忍不住抬高声音道:“你记得你什么时候来这儿的吗?”
傅刘氏低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我难道不是一直都住在这里吗,你是芷儿,是逸尘的媳妇儿,俭儿的嫂嫂,逸尘时常出门狩猎,但他酷爱饮酒,两次回来都是醉醺醺的……”
顾雪芷跟傅逸俭面面相觑,这老婆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傅逸俭将顾雪芷拉出门,恳求道:“嫂嫂,既然娘如今变好了,我们就不要再提起之前的事情了,让她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安稳稳的同我们生活就好了。”
看着他充满殷切的眼睛,拒绝的话,要把这件事一查到底的话,顾雪芷终究说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此时太阳已经慢慢落下,不久之后这片院子便将洒满月亮的银辉,一家人坐在门前赏月,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但愿真如傅逸俭所言吧,顾雪芷强按下心头的疑虑,但愿这次是自己多想了。
这日雨后天晴,阿奴跟傅逸俭去往高家镇镇外的山头采蘑菇,屋里只剩下顾雪芷跟傅刘氏两人。
顾雪芷提出要带傅刘氏去一个地方,后者二话不说便去换了衣服,见到顾雪芷吩咐四个护卫跟在她们的马车后面,也没有异议。
一路上傅刘氏都很平静,脸上始终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坐姿端正气质天成,显然极有修养。
反倒是顾雪芷一直不大平静,一会儿掀开车窗帘子看一看外面,一会儿拿起面前茶桌上的点心吃上两口。
差点呛住的时候,旁边这个温柔可亲的妇人还耐心的替她顺气:“慢点,慢点。”
搞得顾雪芷相当不适应,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心怀不轨之徒,正做不怀好意之事。
车马行驶匀速,两人一会儿便到了小高村,傅刘氏似第一次来这个地方,透过车窗往外一看,脸上都是疑惑。
“这是……”她指着不远处的傅家大门问道。
顾雪芷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浮动。
“你不记得了,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她要确定对方不是在装傻充愣。
傅刘氏面色狐疑,掀开帘子看还不够,正要下车时却被顾雪芷拦住:“就在这儿,不要下去。”
这附近都是她们以前的邻居,搞不好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伤了自己无所谓,让傅刘氏听到总归不好。
傅刘氏表现得很顺从,仔细思考了好久,仍旧一无所有的摇了摇头。
顾雪芷想起傅逸俭的话,便也不再多问,戴上斗笠下了车,没一会儿功夫带回来几两点心,有玫瑰酥,芙蓉饼,榴莲酥,榛子糕等等,都是傅刘氏跟傅逸俭一贯爱吃的。
傅刘氏很感动的接过,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谢谢玥儿。”
顾雪芷讪讪一笑:“我是看您在家待久了,特意带您出来散散心。”
两人的马车很快离开,然而就在这时,两道人影从傅家大门走出。
“都准备好了么?”陆紫云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声音低沉。
小柔点了点头:“就在今日。”
回去经过护城河畔时,傅刘氏提出想去河边走走,见顾雪芷面露难色,便立刻收回这句话。
顾雪芷不由得尴尬,急忙命车夫停下马车,顺便招呼几个护卫离远些,自己陪着傅刘氏慢慢在河边走。
说是护城河,其实也不过一条略微宽些的大河,深倒是深一点,河岸很高,如果有人掉下去,爬是肯定爬不上来的。
顾雪芷自幼在山间长大,一直都是个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