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周围的沙子慢慢陷落,顾雪芷头皮一炸,摸索着推开母狼,张开四肢趴在流沙上,尽可能的一动不动。
一来,她不重,没那么快下沉,二来,这流沙没有之前遇到的那么凶猛,想必不会在短时间内就把她吞噬。
她现在站不起来,就必须冷静冷静再冷静。
“芷儿!”傅逸尘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顾雪芷勉强扯了扯嗓子,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呢喃。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睛,他已经到已经跟前。
“芷儿,芷儿,你怎么样?”傅逸尘握紧她的手将她扶起来,顾雪芷却烂泥一样一个劲儿往下瘫。
“快走,快走,流沙……”顾雪芷吓得魂飞魄散,她感觉脚下的沙子在流动,两人就快被吞噬了。
傅逸尘两手紧握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芷儿,这里不是流沙,我们没事。”
无数张傅逸尘的脸在她面前晃动,她眨巴眨巴眼睛试图聚焦,胃里忽然翻江倒海,干呕两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芷儿,你受伤没有,都怪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傅逸尘一脸愧疚,用衣袖为她擦拭脸上的血迹,手微微颤抖。
顾雪芷喃喃:“我没事,我就是,头晕。”
“没事了,没事了。”傅逸尘大喜过望,紧紧抱住她。
那几只狼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周予信的肩膀被咬了一口,好在问题不大,几人简单擦拭过,将几只死狼拉到一起,茹毛饮血。
“呐,先吃一口压压惊。”傅逸尘手起刀落,一块带血的狼肉递到顾雪芷面前:“这只狼是你刚刚亲手杀的,吃了它你就不晕了。”
顾雪芷再次干呕。
摆摆手:“我还是不吃了,看到就犯恶心,你们要是能吃的下去你们吃。”
生肉啊,鲜血啊,怎么咬得下去,又怎么能喝的下去?
顾雪芷下意识望向长虚道长,心想这老头儿肯定不会吃吧,毕竟他是个道长。
熟料长虚道长竟当着她的面,用牙撕下一块红肉,皱着眉头嚼了嚼,咽下去了。
顾雪芷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被颠覆了。
再看周予信,这家伙就更不用说了,用匕首飞快的割肉,又飞快的放进嘴里,一口又一口,似在享受无尽珍馐。
“周公子,你做大夫之前,怕是屠夫吧?”顾雪芷没忍住问道:“瞧你切肉这手艺,没个三年四面可是练不出来的。”
周予信刚割下母狼后腿上的一块肉,放在嘴边拧了一下,几滴血滴进他的嘴巴,他脸上立刻浮现出久旱逢甘霖一样欣喜的笑容。
“顾姑娘,等你跟我们几个一样渴的时候,你就不会介意这东西是不是血了,狼肉狼血又如何,真把一个人逼到绝路,人肉人血那也是下得了口的。”
周予信咧开嘴,牙齿红艳艳的,看的顾雪芷心里一阵恶寒。
“你真不吃点,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儿呢。”傅逸尘自己吃了一口,又割下一块看起来不怎么带血的肉给顾雪芷。
顾雪芷下意识要拒绝,脑里忽然灵光一闪:“这肉我们吃不完的话可以割开晒干……哎,算了,白天那么热,肯定会长细菌的,万一吃到寄生虫可就遭了。”
傅逸尘失笑:“你又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们吃。”她担忧的看着傅逸尘手上那块肉,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把它烤熟了更加安全点。”
傅逸尘没接她这话,又问:“你真不吃,你不渴吗?”
他话音刚落,顾雪芷喉咙传来干涩的痛感,她怎么可能不渴,不过没有他们那么严重而已。
“喝一点吧,补充一下,还不知道找不找得到水源。”傅逸尘循循善诱道:“其实眼睛一闭,嘴巴一张,也没那么难以下咽。”
顾雪芷坚定的神情终于有一丝丝动摇,她看了看那块肉,又将吃饱喝足的三人打量一番,心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吃一点,就吃一点点。”
“拿着。”傅逸尘直接把肉塞到她手里:“我们得乐观一点,权当来体验艰苦卓绝的人生了。”
那肉一碰到顾雪芷的手,她立刻感觉一阵黏腻,浓烈的血腥味从鼻腔涌入肺腑,搅和得她差点又吐了。
但闻着闻着似乎没那么难结束了,她尝试着将肉凑到鼻子前,在几人充满期待的眼神中慢慢张嘴。
真的是……又腥又恶心。
还没下嘴,顾雪芷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赶忙将这块黏糊糊的东西丢给傅逸尘。
“不吃不吃,把我饿死我也不吃。”顾雪芷把手在沙子里蹭了无数下才把血蹭掉,每每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她就不由自主的犯恶心。
傅逸尘颇无奈的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快走吧,我继续背着你,得赶紧找到……”
话音未落,一道激动的喊声打不远处传来:“主上,嫂嫂,周大哥!”
顾雪芷一愣,继而不可置信的回头,就见一个灰扑扑的全身写满“激动”二字的身影狂奔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跟几匹骆驼。
“小八!”顾雪芷豁然站了起来,之前所有的苦痛都被这一刻的惊喜所替代:“雀幽,子初!”
再往后看,还有云若昭云若尘师兄妹。
小八激动的张开双臂,却没敢抱顾雪芷,转而扑向傅逸尘,把头埋在他肩膀哭的稀里哗啦。
雀幽也是一脸喜色:“能再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
“对呀,我好激动,好幸福!”
小八从傅逸尘身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