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镇最繁华的地段,有一家名叫“望客来”的客栈,门庭冷落,倒不是因为无人肯来,而是因为能住得起这家客栈的大都非富即贵,寻常百姓不敢奢望。
傅刘氏招呼车夫将马车停好,给了赏钱,车夫点头哈腰的接过,乖乖坐在路边等着她出来。
一进门,店小二便将她领到了雅间,上了一壶顶级云雾茶,还有几盘时新的点心,如桂花糕,核桃酥,玫瑰小饼等等,显然住在这个雅间的人嗜甜。
傅刘氏一改昨天的疯魔样子,端端正正的坐好,眼前的各色点心勾着她的眼睛,她咽了咽口水,忍了。
“傅夫人来了。”一道轻灵的女音在轻薄如烟的碧沙账里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淡雅的香,先听其优美的音。
傅刘氏一个激灵,连忙站起来。
一名身着粉衣面容娇俏的姑娘走了出来,她脸蛋圆圆,眼儿弯弯,笑起来十分动人。
傅刘氏正要招呼,见到此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讪讪一笑。
这姑娘轻轻转身,朝着那账子伸手,未几,一只削葱般白净细嫩的手伸了出来,带出一段干净的白纱。
“不知傅夫人事情可办妥了?”账后女子全然走出,乍一眼望过去只叫人花了眼。
她的美不是凡尘俗世所定义的美,而是漂浮于尘世之上的,清透不染纤尘的美,所有形容美人的词汇放在她身上都毫不过分。
她的五官,秀发,身段,气质无一不精无一不美,哪怕只静静站在那儿,便能轻而易举的夺走所有人的注意。
特别是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眸,乍一看清澈见底,再一看,似远隔山海,脉脉含情,估计这世上所有男子见了她,都得为她倾倒。
只是,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
傅刘氏只觉得眼睛一亮,登时呼吸都不顺畅了,眼睛呆滞,望着眼前女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傅夫人?”女子含笑着提醒道,她轻轻坐了下来,为两人各倒了一杯云雾,茶香袅袅,她的容颜似映在迷雾中,美得不切实际。
傅刘氏恍然回神,一瞬间红了脸,讷讷的摩挲着粗糙的手背,一时无言以对。
女子红唇轻启,抿了一口茶水,眉头浮起愠色:“傅夫人可是没有成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傅刘氏浑身一僵,赶紧道:“紫云你别忧心,赶走那个贱蹄子只是时间问题,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让她滚出去的。”
她虽然没有直接面对过陆紫云发怒的样子,但也略有耳闻,因此不敢造作,只能做小伏低。
陆紫云红唇浅浅一勾,将天青色的茶杯在桌上,发出“着”的声响。
“噢?是么?”她柔柔的望向傅刘氏,目光不含怒不敢愤,却无端叫人羞愧难当,如坐针毡。
此时傅刘氏就是这个状态,她几乎将脸埋到胸口,只敢抬眸时不时瞥一眼对方,丝毫没了昨日不可一世的样子。
“是,是,那个女人不过仗着尘儿喜欢……”
陆紫云脸色一变,目光如炬。
傅刘氏慌忙改口:“不,不是,那个贱人只是死死赖着尘儿不放,那就是个没皮没脸的贱蹄子,不用担心她。
紫云小姐这么美,又如此心善,在你面前,她不过是地上的蝼蚁。”
短短几句话,傅刘氏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胖墩墩的脸上一个劲儿掉汗。
陆紫云:“傅夫人可别忘了自己的承诺,也最好尽快解决了那个麻烦,否则……”
她顿了顿,傅刘氏的脸色已如土色。
“傅夫人早知道,我才是最适合傅公子的人,我能给他想要的,那个宫里出来的女人,说不定多少人染指了,有她在一日,傅公子身上便有一道洗不掉的污点。
更何况,她的身上还有多少未知的灾祸,这些我们可都说不准,不定哪天便连累了傅公子,万一傅家因此覆灭,那该如何是好?”
她声音轻柔舒缓,循循善诱,整个人仿佛天外的幽灵,静谧而深沉的目光直直盯着傅刘氏暗黄的双眼,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傅刘氏浑身一抖,咬牙道:“紫云说的对,那个女人不是善茬,我绝不能让她祸害了尘儿。”
陆紫云满意的笑了笑:“这就对了,傅夫人,你早知道我才是最爱傅公子的人,我也希望我们两个能早日成为婆媳,好叫我尽一尽儿媳应尽之责。”
傅刘氏立刻激动的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已经看到不久的将来,傅逸尘飞黄腾达的光景。
等她走后,这间优雅的茶室气氛忽然凝固起来,陆紫云一改之前的柔婉,劈手将桌上的茶具扫到地上,厉声喝道:
“贱人,竟然这么难搞,不过一个残花败柳罢了,傅逸尘竟然如此放不下!”
圆脸丫头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姐别吃心,那个女人怎么能比得上您,只要傅公子看您一眼,他的眼里就容不下任何女人了。”
丫头死死低着头,不敢看自家主子的眼睛,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那双眼睛比任何一刻都要可怕。
陆紫云眸光闪烁,一手紧攥着茶桌一角,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纤细的血管已经爆出。
“是么,不管如何,傅逸尘只能是我的,谁敢跟我抢,谁就得死!”
她一改片刻之前温柔大方的样子,这般凌厉阴狠的模样,像极了地狱锁魂的恶鬼。
“起来吧,怕什么呢,我还能吃了你不成?”陆。
小丫头感恩戴德的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