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小厮带着崔意和雨轻正朝这里走来,阿琳赶忙迎上去,身子福了福,堆笑道:“道儒小郎君,我家郎君正在屋内歇息。”
崔意直接绕过她,径自走进寝室,雨轻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身上熏香味道太重了,便摇了摇头,快步走过去。
阿琳撇撇嘴,心道:难怪他们都说崔意有断袖之癖,身边跟着的这位少年长得如此灵秀,还真是让女人嫉妒呢。
因为这是辛家郎君的寝室,雨轻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崔意。没过一会,崔意便走了出来,说道:“我们先去偏厅用饭吧。”
“那个辛家郎君不和我们一起去吗?”雨轻疑道。
“他过一会便会去偏厅的。”崔意负手走在前面,微笑问道:“难道你不饿吗?”
原来雨轻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崔意回头笑道:“还不快些走,听越前兄说中午做了你说的那个火锅,看来我们来打秋风是对的。”
雨轻微微一笑,紧跟在崔意身后,很快就来到偏厅,几名婢女陆续端来精美的菜蔬。
其中有一盘很像煎饼果子,是将酸瓜菹切成长条,与炙肥肉、生杂菜一并放入饼中卷成卷,用两个卷饼,每个切为三段,再将其相连放好,盘中一共有整齐的六段。
还有那个染炉,这青铜染器倒是小巧,一桌摆一个,就像小型的单人火锅,桌上摆着几盘牛肉还有羊肉,时令菜蔬,手边放着涮火锅时的必备蘸酱,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雨轻先吃了一段卷饼,然后开始涮羊肉,蘸了蘸酱刚要准备送入口中,对面的崔意就提醒她道:“小心烫,若是烫到嘴了可不许哭。”
“道儒,涮羊肉就是要趁热吃。”
只见辛歆披着长袍缓缓走进来,神色略带疲乏,坐到崔意身旁,笑问道:“你们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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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哥哥说你家的火锅比较好吃,我们便想过来品尝一下。”雨轻说着又低首喝了一口鱼汤。
“你是裴侍中的子侄?”
辛歆在周府见过她,当时裴頠牵着她的手,很像是一对父子。此刻再看着她,虽然她年纪尚小,但气质独特,倒是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
雨轻点点头,说道:“他是我六叔。”
“我去过裴府好多次,怎么都没见过你呢?”辛歆不禁笑问。
崔意淡淡开口道:“她是刚从河东裴家祖宅来的,你自然没见过她。”
“哦,原来是这样。”辛歆笑了笑,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雨轻莞尔一笑,“你可以叫我雨弟。”
“雨弟,这饭食吃着可好?”辛歆温和笑道。
雨轻却放下了筷子,望着辛歆,笑问:“辛兄,你有几名侍妾啊?”
辛歆听她这么问,顿觉好笑,说道:“我只有三名侍妾。”
“才三个,这也太少了吧,桓兄还有四五个,听说他还养着外室。”
雨轻摇了摇头,用小勺搅动着碗里的鱼汤,说道:“辛兄,我看你和郑翰走在一起,以为你们都是纨绔子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淳朴之人。”
“哈哈哈!”辛歆大笑起来,后背一阵疼痛,他双手伏案,稍缓了一下,才说道:“我已经议定了亲事,未婚妻是汝南安成周氏之女,之前已经打发了几名侍妾,现在的这三个都是老实本分的,我才留了下来。”
“我上回在铜驼街的酒楼上看到一名胡婢,长得甚是美艳,还弹得一手好琵琶,可惜被七个粗人欺凌。”
雨轻不由得叹息道:“想来异域女子在洛阳茕茕孑立,无依无靠,即便是被卖到大户人家做奴婢,也难逃厄运,毕竟世间没有多少像阮咸那般的痴情郎,愿意纳鲜卑女奴为妾。”
辛歆目光里划过一丝哀伤,自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苦笑道:“雨弟,身为世家子弟,总有许多无可奈何,过几年你也会经历这些的。”
雨轻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不过崔意摇头示意让她不要说话。
“越前兄,你的哥哥去哪里了?”崔意转移话题,淡笑问道。
辛歆神情失落,抚着肩膀,轻声道:“大概又去找彭祖(羊聃字)兄了。”
这时,有人气急败坏的闯了进来,却是羊鳌,他冷声道:“越前,帮我去账房那里先支一千两,我有用。”
“哥哥,父亲昨晚刚说过,不许我们再去账房那里随意支取银两,你难道睡一觉就忘了?”辛歆缓缓起身,看向辛鳌,有些无奈。
“越前,你还是不是我亲弟弟,昨晚要不是我趁机溜去请奶奶过来解救你,只怕你今日根本下不了地。”
辛鳌很是不耐烦的催促道:“赶快派人去账房,就当我借你的,改日肯定还上。”
“辛鳌,从你嘴里听到还钱二字还真是稀奇,你从去年到今年,在我们崔家的酒楼还有赌场总共所欠下的一万六千两,准备何时还上啊?”
“道儒,我说过要还就肯定会还,难道我们辛家还赖账吗?”辛鳌直接坐下来,也喝了口酒,完全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今日到辛府,就是要拜见令尊大人,顺便说一下你的那些烂账。”崔意睨视着他,寒声道。
辛鳌听他说要见自己的父亲,心里就生了几分怯意,上个月因他酒后胡言就被父亲鞭笞过,养了大半个月才算好,如今再挨一顿打,岂不跟那个刘绥一样倒霉了。
想到这里,他立时转换了态度,笑道:“道儒,你先不要同我父亲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