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微微点头:“是我。”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鹿幽悠有些愣神,不明白她不过是晕了一小会儿,自己养的娃怎么就突然就长成这样了。
“这是我原本的样子。我名唤永慕,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叫我小土。可能起身?”永慕等鹿幽悠点头之后,便扶着她一起往大殿中走去。
鹿幽悠一时间还没法接受尘小土人设重塑的事实,满肚子问号,却又因为突然产生的疏离感问不出口。所以两人只是静静地往前走,倒是那些树藤在他们靠近之后都自动往两边退去。
鹿幽悠当然不认为这些树藤害怕的是她,稍稍侧过头看向永慕,多少带着一点探究,却在他注意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时下意识地避开了,尴尬地低下头,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久,两人已经来到鸾鸟殿的主殿中央,而那里居然摆着一口木质的棺材,棺材并未盖上,但也看不出里面究竟是什么,只因为所有的树藤都是从那口棺材中长出来延伸开去的。
永慕放开鹿幽悠,独自走到棺材前,把手放在棺木的边缘,那些树藤全都缩到两旁,露出棺材上面的纹样,半个鸾鸟的印记。
“这就是石灏要囚禁的魂魄,”永慕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个并不完整的印记,对着鹿幽悠解释,“棺中魂魄被禁锢在此处,当鸾鸟印记完全出现时,她就会醒过来,不再转世。只是……”
说到这里,永慕停下来,桀骜地笑了一下,眼中带着几分嘲讽与厌恶。
“只是什么?”鹿幽悠看着木棺,很显然是石灏把石秀的尸骸摆在这具棺材里布了封魂阵。可是听永慕的意思,好像还有些是她不知道的。
“只是施术者不过区区凡人,不能以己身力量维持此阵,所以需要借助外力。整座密林源起同根,从石氏或者那些闯入密林之人身上获取的灵力通过这些树根传递滋养此处,可惜以此阴损之力维系,最终也不过造就一个只会靠杀戮强大自身的邪魔而已。若真能事成,只怕施术者就是第一个被邪魔所杀之人。”
所以石灏忙活了这么久,杀了这么多人,最后给自己养了一个索命阎王?听起来不止不觉得可惜,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
“索命阎王?倒是挺贴切的。”永慕颇为赞同地点头。
鹿幽悠愣住,她很确定自己刚才没有把话说出来,那也就是说……永慕和卿聿一样,都会使用颜渊术?难道这年头这都成了这些人的必备技能了?
永慕摇头:“当年有人闲着没事创出来的,骗着让我学了,结果也就只能看看普通人族的心思,没一点意思。”
身为普通人族的鹿幽悠觉得自己膝盖莫名中了一枪。
“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破阵吧。”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他们如今被困在鸾鸟殿里,破阵才是关键,而且一旦破阵了,外面的虫子就无法再吸取他人的力量,卿聿也就可以进来了。
有永慕在,鹿幽悠倒是一点不担心,虽然眼前的人让她觉得陌生,但他言谈举止间仿佛胜券在握,让人感觉到这一切在他眼里不过是场闹剧而已,自然也会让身边的人变得有信心许多。
永慕点头表示赞同,伸手在木棺上画出一符,一道白光闪过,木棺旁的地上便多出了一个看起来半透明的女子。
女子约莫二十来岁,穿着打扮与石氏的女子相似,此刻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又手动了动,在确定自己真的获得自由之后,便看向站在她对面的两个人,目光落在永慕身上时立刻显露出敬畏之意,稍稍退后一步,双腿一弯就跪了下去,神情悲戚地开口说道:“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的族人。”
原来石秀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她能够通过那些蛊虫,树藤看到自己死后发生的所有事。
石灏与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他年长几岁,又身为巫医,待人温和友善,所以一直以来石秀都把他当做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哥看待,从没想过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当石灏说她中了情蛊时,她一直是半信半疑的,她相信石灏,也相信李字笙,她以为这不过是个误会,所以当下同意石灏搬来照顾自己,想着只要证明自己没有中蛊,解开了误会,石灏和石氏都能再度接受李字笙。
可是她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每日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直到那一日,她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偷跑出去,却看到自己的夫君和尚在襁褓的孩子都被野兽咬死在山洞中。
在石秀伤心至极的时候,那些追来的石氏族人不仅没有因为李字笙和石禾的死而产生丝毫的愧疚,反而拍手称快,甚至说李字笙是罪有应得,而石禾作为罪人的孩子,一样该死。那一刻满腔的恨意和失去至亲之人的痛楚令她彻底丧失了理智,所以她才会口不择言说出那样恶毒的诅咒,然后用偷来的匕首扎进自己的心脏一心求死。
原本以为这样就能解脱,或许死后还能见到李字笙和石禾,可是不久后她却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这具木棺之中无法动弹,那时石灏就在她的身边,将他以前和以后要做的事全都告诉了她。
他从小就一直爱慕着石秀,认为两人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却没有想到被李字笙横刀夺爱,可是他也明白以石秀的性格,硬生生地拆散他们是没有用的。
所以石灏找到机会对李字笙下药,让他对石氏女子不轨,再告诉所有人是李字笙下了情蛊,甚至连那些咬死人的野兽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