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想要供养子弟读书该是大不易吧,少阳如今已是出类拔萃,也可谓青出于蓝!如今他能在太学这种储才之地领袖群伦,也足见德才皆有过人者!”
“姐姐这话正是了,不然少阳此番也不会被难!”赵元奴说到此处,开始有些黯然,“少阳平素就喜欢臧否人物、讽议朝政,所以引来那些当道者嫉恨,故意不令他摘得功名!最近两个月,那蔡太师与童太尉掐得越发狠了,整个朝堂之上乌烟瘴气的,少阳就私下嘲讽他们是两只黄鼬互喷臭屁……”
师师闻听此语,乐不可支,笑道:“亏他想得出来这么绝妙的譬喻!”
赵元奴也忍俊不禁,继续道:“……哪曾想这话就被人给传到了蔡太师耳中,蔡太师恼羞成怒,就拈了个罪名将少阳通过关系形,虽然皮肉没有受苦,可是整日轮番讯问他,不许他好好睡眠,少阳如今人都消受了一大圈!”
赵元奴讲到此处,流下了泪来,师师也是悲不能已,怅然道:“看来跟当日苏子瞻在乌台【2】狱中的情形相仿佛,那蔡某人准备如何发落少阳?”
“许是想让少阳招认诽谤公相之罪,且让他攀咬其他几位不为蔡太师所喜的太学生,以便将其一块从太学除名!”赵元奴说到激动处,又开始拉扯起师师的衣服,“姐姐想啊,少阳是什么人!他自己招认是无所谓的,可若是要他牵累别人,那他是死也不从的!就这么着,少阳被抓进去快半个月了,眼下是凶多吉少啊!姐姐如今与官家有了这层关系,妹妹无路可寻,因此才寻到了姐姐这里,望姐姐仗义相援!”
说着,赵元奴就跪在地上,师师连忙将她扶起,坦言道:“使不得,你快起来!你放心,若是你不来求我,我晓得了此事,也断然不会坐视的!少阳不是别人,也是我李师师的良友!”
赵元奴起了身,如释重负道:“那姐姐有什么打算?”
“横竖求求官家,若是不能叫官家赦免少阳,至少也要让少阳安然走出囹圄!”
“若是官家不允,恐怕还会连累姐姐呢!而且少阳纵然安然脱身,可若是被太学除了名,那他这辈子的前途就毁了!”赵元奴显得异常心焦,“姐姐也晓得,妹妹也曾与官家有一面之缘,所以妹妹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姐姐能够成全!”
“怎么?你想面见官家?”
“是的!在来姐姐这里之前,妹妹已经同少阳的那几个要好的同学细细筹划过了,只要能见到官家,我们就可替少阳洗脱罪名!”赵元奴于是将面见徽宗时的具体准备情形告诉了师师。
兹事体大,须得万分周全才行,所以师师当即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时未置可否。不想赵元奴却误以为师师是怕她再见官家,乃至于让官家对她移情,因此她突然转身跑到了师师的梳妆台前,抄起一把剪刀就来到了师师面前,赵元奴一手捋着自己的一缕美发,一边举着剪刀大声道:“姐姐不须担心,今生今世,妹妹只嫁陈东一人,以此明志!”
说罢,赵元奴就剪下了自己的那缕青丝,师师上前阻拦不及,叹息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跟你计较这个!”
不过师师还是被赵元奴的这份情义所感动,牵住赵元奴的手道:“也罢!今日算是让我李师师重新认识了一回妹妹,也明白了你的心意!你放心,从今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就算是被拴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