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家事给绊住了,我家妈妈一到这春季就犯些老毛病,不碍的,已经请大夫瞧了!她也有好些年没到北边来了,身子有些不习惯!”赵元奴环顾着众人道。
“不碍事就好,今日也没请别的姑娘,专程把你这令官请来给我等做这个席纠,定是要好好乐一场,若是你家妈妈身上不好了,我们也不好为难!”杨公子坐下,转向众人,为赵元奴一一做了介绍,“诸位有所不知,那赵妈妈最是个豪爽仗义之人,年轻时有‘红妆季布’之称,曾一夜博输千金立尽,家父在江南为官时就晓得赵妈妈的大名,当日才名也是倾动一时,名讳是叫赵贞丽,对不对?”
杨公子末尾转向赵元奴询问道,赵元奴略一点头,蹙眉道:“杨公子好记性,我们平康贱人的事,也值得拿出来说!”
“赵姑娘不要妄自菲薄嘛,个人都有个人的难处,终究是一人一个土馒头,谁也别嫌没滋味,哈哈,及时享乐才是真!”李公子嬉笑道。
赵元奴四下扫视了一番,看到了墙上的图案,哂然一笑道:“你们刚刚玩的九射格啊,你们欧阳文忠公【2】最是无趣了,弄这些无胜负、无赏罚的勾当,就是我们堆里的,也从来不玩这些!”
李公子以异样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赵元奴,觉其眉目之间有一种傲然不羁的神色,于是笑道:“你们堆里的,莫不是还有的猜拳不成?”
“呵呵,还真有喜欢猜拳的姐妹呢!”
赵元奴笑颜如花,李公子吃惊地看着她,不由竖起拇指道:“果然豪放!”
“哈哈,要不为何请你这个席纠来呢,快说说,都有什么更好的新鲜的玩法?”杨公子笑道。
“事先申明啊,我们才疏学浅,姑娘千万别弄那些过难、过苛的,别学他们弄什么‘闲征雅令穷经史’,不然弄得我们太没面子了!”李公子摊手笑道。
“呵呵,几位公子满汴京去打听打听,我赵元奴何时难为过人?定是好玩、有趣又不难的!”赵元奴说着,便给身边的丫鬟慧儿递了一个眼色。
杨公子看着众人道:“呵呵,那就好,快给我们说说吧!”
“好,上回在长庆楼行的是‘古人姓名笔画绝省’令,前日我又琢磨出一套新令!”赵元奴扫视了一下大家,看大家并无异议,就继续说了下去,“如今我先出一令,也是猜姓名的,待会儿谁没按时答出来,就算输了!”
“景灵宫东墙下的长庆楼那次也有我吧,那边生意如今是越来越好了,大有赶超丰乐楼之势呢!”杨公子笑道,“好,席纠快出令吧!”
“就猜一男一女,名字里须有两个相反的字,如上下、左右、前后之类!好,我让慧儿默数一百下!”赵元奴转向一旁站着的丫鬟慧儿,“开始吧!”
众人彼此相顾一笑,立即开始了游戏,有端起酒杯来沉思默想的,有站到一旁面壁思考的,还有探头向大敞的轩窗外求灵感的,还有怕领会错了令规去向赵元奴请教的。
才没一会儿,可以进行回答的时间就到了,赵元奴嫣然一笑道:“呵呵,时辰快到了,杨公子,恁可有成算了吗?”
杨公子故作轻松道:“呵呵,这等雕虫小技怎么能难倒我杨某人,《汉书》中有名将‘灌夫’,还有曾经予淮阴侯一饭之恩的‘漂母’!“灌夫”与‘漂母’,如何?”
“妙哉!”赵元奴拍手道,“李公子呢?”
“东野与西施!”李公子高声答道。
“哪个东野?”杨公子问道。
李公子笑道:“自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那位孟东野!”
“哦,孟郊孟东野!妙!”赵元奴又一拍手,“张公子,恁的成算呢?”
张公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没想出来!容我再想一会儿吧!”
“呵呵,好吧,那钱大官人呢?”赵元奴笑道。
钱大官人正色道:“武子与文君!”
“哪个武子?”杨公子询问道。
“晋武帝的驸马王武子,当垆卖酒的卓文君!”钱大官人笑答道。
“妙哉!妙哉!”杨公子转头面向王大官人,“王兄可有成算?”
王大官人摸了摸脸上浓密的髭须,道:“北海与南风,孔融孔北海,妖后贾南风!”
“不是吧,这样都行!”张公子略一仰头,“那我说……东坡,对,东坡!”
杨公子上前捂住他的嘴,小声道:“嘘——,这个你也敢说?小心被皇城司的察子【3】听去!”
“哼,哪里就怕死了!提还不许提!那梁都知如今管勾皇城司公事,先前他还到处说自己是苏公的私生子呢!”张公子不屑道,“嗯,那就河东与西施,柳子厚那个柳河东!”
“呵呵,河东、西施,张兄这个不对仗啊,不作数,何况刚才李兄都说完了西施!”杨公子又朝向赵元奴,“席纠来判吧!”
“对,这个不能作数的!”赵元奴判道,此时慧儿告知时辰已到,赵元奴忙起身笑道,“哈哈,此番张公子是初战不利了,呵呵,快请罚一杯吧!”
她亲自捧一大杯酒站起来递给张公子,众人调笑道:“张兄还是认了吧!”
张公子面有难色地接过酒杯,李公子调侃道:“佳人亲自为君捧觞,当一饮而尽才对!”
赵元奴笑着就给张公子灌了下去,然后回身坐定,接着道:“好,下面再行一个新令……”
一个时辰过去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