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念月一饮而尽,旁边的师师看了有些过意不去,在后面暗暗地拉了一下崔念月的衣角,崔念月回身给了她一个胜券在握的眼神。
蔡攸眼看着崔念月又斟满了一杯,又现出勾魂摄魄的媚眼儿,当即有些把持不住了,忙端起酒杯道:“早就听闻是崔姑娘是海量,果然名不虚传!好,有两位绝色佳人相陪,我蔡某就当是牡丹花下死一回了!”
崔念月看着蔡攸一饮而尽,忙媚笑道:“这样干喝可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弄点儿出彩的玩意儿可好?”
蔡攸吃了几口菜,爽快道:“什么玩意儿?姑娘只管说!”他见师师还没喝,便站起来想去把师师拉到自己的另一侧紧靠着。
“我家姐姐今天陪王相公可是劳苦功高,听闻您最近跟王相公走得很近,是不是?王相公今天可是饮高兴了,官家来时,身子都扶不住!”崔念月伸出一只手拦住了蔡攸。
“哈哈,看来王将明也是性情中人!”蔡攸还是不依不饶,“来嘛,大人也一块疼疼师师姑娘!”
崔念月眼看蔡攸还想去拉,师师委屈得已有些眼角发红,崔念月奴有些着急,忙站起来大声道:“也罢,那我就不跟大人好了,大人只和师师姐姐好吧!”
崔念月说完转身就要走,蔡攸一把拦住了她,赔笑道:“好,好!咱们两个好,让你师师姐姐一旁看着吧!”
崔念月娇嗔着坐下,又斟满了两杯酒,软语温存道:“大人这样才对嘛,我崔念月平生最烦男人们三心两意了!那咱们行令吧,刚才玩的是猪窝【2】,很上不得席面的名字,这会咱们换换花样,这个游戏叫赌快!”
蔡攸坐近了,拉着崔念月的手,垂涎欲滴道:“好,姑娘说怎么玩,咱听着就是!”
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酒杯又大,没一会儿,蔡攸就有些醉意了,他带着几分淫亵,搂住崔念月道:“这样子只是赌喝酒……没、没意思,这样,这样,你若输了,就唱个曲儿来听,大人我若是输了,就,就……”
“就,就什么?”崔念月因为输了几回,也有了几分醉意。
“就,就另外学一声狗叫,如何?大人我最会学狗叫了!嗷,嗷——”
蔡攸当真试着学了一声狗叫,在一旁的师师听了忍俊不禁,她虽然见惯了某些官大人的丑态,但蔡攸这样不顾朝廷体面的行为还真是少见,俨然一副市井浪子的做派!
“好,好,就这么定了!昔日魏文命同游在王仲宣墓前学驴叫,当真大雅,而今小相公又开我朝一代之风!当真了得呢!”崔念月亦庄亦谐道。
前前后后还没半个时辰,蔡攸就醉倒在了酒桌上,嘴里还嘟囔着“再来,再来”,崔念月也有些撑不住了,险些吐出来,师师在一旁心疼地照顾着她。
有家姬见状,便跑到后院去告诉蔡京,此时蔡京正在卧榻上闭目养神,几个家姬在那里小心地服侍着他。
“太师爷,大相公吃醉了酒,在客厅说胡话呢!”家姬进来通报道。
蔡京立马坐了起来,眼珠子一转,便吩咐道:“差几个人给他送家去,记得,找你几个姐妹,把嘴上涂好的胭脂都亲在他脸上!快去!”
家姬听罢不由笑出声来,忙斜身一揖:“是!”
蔡攸没有到新宅邸来,只是把蔡京的老宅给占了,待太师府里几个人把蔡攸给抬到了他家里,宋夫人一看夫君那个模样,当下就气坏了!
经过一番了解,她得知蔡攸是跟一群风月女子胡混才醉酒的,便开始对着人事不省的夫君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混账天杀的,家里养了几个小的还不知足,还到外面寻花问柳,真是猫儿改不了吃腥、狗儿改不了吃屎!来啊,把他给我抬到马圈去,晾他一晚上!”
家丁们都站着不敢动,一个个面面相觑,宋夫人扬手指着他们道:“听见没有,明日倘或他问起来,就说全是本夫人的主意,看他敢拿本夫人怎样!”
“时下还有点凉,倘或冻坏了老爷?”一位家丁嗫嚅道。
宋夫人发了飙,道:“冻坏了倒好,让他长长记性,快点,给我抬过去!”
【1】“上厅行首”原意是指官妓中班行之首,管门户中其他妓女。后指应聘到公厅歌舞行班的首席名妓,以后又成为名妓(或伎)的通称。
【2】一种宋代的酒令,“赌快”也是当时的一种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