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仁笙和孟小婉照例又去了平昌县卖糕点,正巧在那里碰上了采买礼物的苏父。
苏父本以为儿子不过是玩玩闹闹的卖些小吃食,能有多大的场面?
然而,当他看到乌央乌央的主顾人流湍流不息,团团地将儿子的铺位围在一起时,震惊得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了。
敢情做生意还这般赚钱啊?
瞠目结舌了半晌,苏仁笙那头的点心早卖光了,只有些没买到的顾客悻悻然地发着牢骚。
苏仁笙说道:“没关系,过两个月我们孟家汤铺就要搬到平昌县来了,到时候大家就能天天吃到我的手艺啦!”
“真的?”顾客们几乎欢呼雀跃了起来。
“嗯!”孟小婉点头说道:“是宝家给我们投的银子开了新的铺子。”
宝家可是平昌县的首户大富豪,阿笙的糕饼竟然与他家扯上了关系?
看来这对小夫妻能耐不小啊!
苏父却对儿子口里“孟家汤铺”这四个字非常介怀在意,愠怒地踱步走来。
见父亲来了,苏仁笙并不意外,但有些奇怪他没买礼物,问:“爹,你买的礼物呢?”
“哦,爹刚来这里逛集还没来得及买。”
苏仁笙见状说道:“那礼物您就别买了,跟我们一起坐车回家吧?”
苏父大感诧异:“你们还真买车了?”
苏仁笙摇头说:“是雇来的,为了卖货方便。”
一听说有车做,苏父贪心大起,说:“儿子你等会儿,等为父我买完礼物就回来。”
因为有车不愁搬运,苏父买了好多礼物,将牛车装得满满登登的,连苏仁笙和孟小婉坐的地方都没有。
苏仁笙心理很是不满,一路暗中朝父亲翻着白眼。还是孟小婉低声劝慰了他几句。苏仁笙倒是没什么怨言了,赶车的马夫又满腹牢骚说:“早知道你们有这么多东西就不驮你们了。”
孟小婉和苏仁笙连忙赔笑:“您多担待,多担待。”
苏父却颐指气使说:“嘿,我儿子花了钱雇你的车,让你多驮些东西怎么了?”
“怎么了?我这牛不吃草吗?”车夫好大不乐意,终于被他点燃了火药桶。
接着,俩人便开始了唇枪舌剑。
苏仁笙忙打圆场说:“大叔,您别介意,今天肯定累着您的牛了。回到杨家集,我给您打壶酒喝。”
老车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见这孩子很会说话也就没那么多脾气了,冷哼道:“爹都不如儿子懂事。”
天上落下了几滴冬雨,气温又重新清寒了起来。
黄牛疲惫地拉着沉重的车辕回到了杨家集,累得呲出牙齿,鼻孔和嘴里全被热乎乎的蒸汽包围。
苏仁笙赶紧将车把式请进汤铺里,暖了壶酒又买来些素菜和卤肉,孟小婉赶紧给牛喂了些青草。
车夫这才换做笑颜。寒风吹过,天气料峭,喝了几盅热酒顿时身体通泰多了。他不紧不慢地将夹着的菜送进嘴里,笑赞道:“我说阿笙,你们这对小两口配合的真默契啊!男的知道给我打酒买肉,女的就马上给我的牛喂草,嘿嘿!有夫妻相,有夫妻相。”
大家听了微愕,但因为宝珊有言在先也就都没吭声。
车夫喝得脸色微微酡红,鄙夷地诽谤了苏父几句,凝滞了半晌,方说道:“起风了,看来要下大雨了,最近从这里到京城的路不太平,我得趁着白天赶紧走了。”
苏仁笙听了微微怔忡一下,因为明天自己爹就要去京城给大官们疏通送礼了,猛地听车夫说路不太平有些担忧,忙一边给他取来鞭子一边问道:“您说的不太平是指什么?”
“山贼呗!”车夫满嘴酒气,回以一笑说:“现在是年底到京城做买卖兜售年货的商人多,山贼自然也不会放过发财的机会啦!我倒不怕什么,家里就两口,一头人一个牛,也没什么钱财,恐那些山贼还看不上呢!”
苏仁笙清亮的眸子跳跃了一下,上一世他也听说过去往京城的山里有山贼出没,但从来没亲眼见到过。官府倒是也为此出过兵丁剿匪,然而,那些山贼异常凶悍,官府的衙役都是怕死之辈,都不敢硬拼,灰溜溜地被打败了几次也就都怕了。
直到后来,因为杨家集是朝廷出西关的必经之路,宁王需要这条路用于打仗,听说这里闹了山贼才搂草打兔子地顺路围剿了他们。不过也有说法是,那些山贼惧怕宁王的威名,听说他要剿匪纷纷归降成了他的手下。
车夫醉醺醺的走了,但他的提醒让苏仁笙心里发紧,立即回家警告父亲别独自去京城,最好联合些顺路的一同作伴。
苏父这人虽是个杠头,特别是跟家里人通常都是一倔到底,实则却很胆小怕事。他明白山路冷清容易滋生匪患,也就答应了,但嘱咐苏仁笙多多打听。
苏仁笙自然不知道如何打听,多亏了孟小婉过去送汤时经常能识得去京城做买卖的商贩。虽然苏父曾对孟家出言不逊,但毕竟他是阿笙的爹,况且孟小婉又是个心胸宽大不记仇的人。
商贩们也担忧会遭到山贼打劫,于是很愿意找到结伴而行的人,且他们车还多,苏父的礼物不愁没地方放。见父亲跟这群商贩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苏仁笙才算放心。
生意越来越好了,一次酬神节就赚了五十多两银子。腊八节那天因为按照习俗家家户户都喝腊八粥,光顾红豆汤铺的没几个人,况且那天大雪纷飞,孟小婉娘遂早早地关了铺子。
她买来了酱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