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昌东怨尤道:“还不都是宝宁那小贱种被贺家小子迷惑,偷走了账本,才给了贺家机会。”
宝琴跟道:“宝宁造成的损失就得拿她那房的财产来补,银号和当铺都得拿出来分了。”
宝昌文自然不愿意,于是这两房又争吵起来。
“别吵啦!”宝家祖母突然中气十足地喝止,跟着不屑地说:“账本被偷走了算什么,以贺家的家底儿就算让他们知道了宝家有多少钱又能怎样?该斗不过我们还不是一样!”
“是啊!”
“对啊!”
正在相斗的一对草包兄弟俩瞬间恍悟过来,不由得笑了起来说:“对,对,想来贺家也没有多少底牌能与我们周旋。”
“不,贺家有底牌。”一直没有开口的苏仁笙突然说道。
结果他的话刚出口便遭至宝家人齐刷刷的怒视。
苏仁笙吓得喉咙不由得一凉,咽了口唾沫。但事以至此,他必须得把话说完,不然只会让宝家人厌恶自己。
他说:“您们难道忘记二小姐宝宁已经出嫁了吗?徐屠户的聘礼你们都收下了,如果他过来要人,你们宝家拿什么给?”
此话须臾间一出,宝家人都惊讶得哑然失色。
这话并非危言耸听,上一世宝家就是因为被徐屠户以未婚妻死亡为由要挟走了数万两银子,最后才输给贺家的。
虽然宝宁就是徐屠户所杀,这是苏仁笙亲口听他说的。但苏仁笙毕竟是个孩子,他的证言根本救不会作数。
宝家祖母神色都有些慌张了。按照大政朝的律历,只要娘家收取了夫家的彩礼,待嫁女子便属于是夫家的人了,所以徐屠户若是过来要人也是有理有据的。即便是狮子大开口宝家也只能承受。
苏仁笙边说边思索着。
现在看来,上一世徐屠户来宝家大吵大闹最后讹走几万两银子的事情很可能并非是徐屠户本人的单独行为,而是有人在背后授意,而这个主使者无需说就是贺家。
宝家祖母点头轻叹说:“这孩子说的话没错,连我都没想到这点。”
见家里人都一脸紧张,宝昌东说:“老徐这人我看挺实在的,只怕做不出来这种流氓行径。他若是来要人,只将彩礼还回去就是了。”
苏仁笙心中一哂:你倒想的轻松,但你可知那徐屠户本身就是个流氓无赖。
宝家祖母摇头:“那也未必,须知知人知面不知心。”
宝昌文一旁冷讥说:“咱们家看来是要完喽!老四他什么时候看人准过了?”
宝昌东朝他一瞪眼:“宝宁嫁给徐屠户你也是答应的,再说彩礼你不也分走不少吗?”
宝昌文一噎。对于宝宁的婚事他心里异常复杂。宝宁爹和他是一个娘所生,所以在宝宁的婚事上宝昌文话语权最大。
问题是宝宁他爹留下了大量家产,有伢行,田产,茶庄等等好几大块,单单拿出其中一宗就是极富庶的人家也比不了。
并且宝宁那房又无男嗣继承,按照朝廷的法律宝宁爹留下的财产归宝家所有。所以说,面对这笔巨额资产宝家人谁不眼红?
但宝家毕竟是大户,嫁妆寒酸了不得,不然宝家必然会遭人耻笑。
到时候大抬小抬的,全便宜了姑爷家,宝昌文委实心疼。
就在这时,宝昌东找来说:“东城有个徐屠户想求娶宝宁,连彩礼都带来了,看样子很有诚意。更关键的是人家提出不要嫁妆。”
彩礼多少倒在其次,不要嫁妆这个条件太诱人了!
宝昌东又是一通吹嘘,说徐屠户品貌如何端正,家境也很宽裕。
宝昌文乐呵呵地颔首认可。
单就凭不要嫁妆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这小伙子人品必然是好的不行,肯定是人有人才,文有文采。
于是他马上就见了徐屠户。
看他一脸的络腮胡子,宝昌文美滋滋地称赞说:“好,这相貌简直就是美髯公啊!”
之后,宝昌文和宝昌东迅速瓜分了彩礼,亲事就这么愉快地定来下来。
徐屠户临走时以修葺房屋以便更好地迎娶为由要宝宁权且在宝家再住上一段时间。
兄弟俩浑然不觉,欣然应允。但这其实也是徐屠户计划的一部分,方便杀害了宝宁后再以要人为由讹诈宝家。
毕竟人是死在宝家里的,宝家没看管好这点难辞其咎,无论在法在理徐屠户无疑都占得稳稳的。
因为担心徐屠户来闹,宝家人整日都是提心吊胆的。
但苏仁笙知道徐屠户一定会去讹诈钱财,这本身就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如果宝家不给钱徐屠户必然也会去告官,在上一世,宝家为此付出了数万两银子。
他带着药返回了杨家集,天色将将擦黑,斜挂着的夕阳如同黯淡的牡丹。
城镇外的山谷远看已经黝黑,风拂来寒意,冷瑟无比。
苏仁笙推开红木屋门,贺玄还躺在床上,已经人事不省了。孟小婉正蹲在房间中央的大锅前煮开水,柴火噼里啪啦地嘣响旺盛,水汽蒸溢得房间里暖呼呼的。
“阿笙,你才回来啊!”孟小婉轻声怨尤说:“贺公子可能要死了。”
苏仁笙感喟了一声,将自己带回来的药倒进大锅里。
在煮药的过程中,他跟孟小婉解释了自己之所以回来晚了的经过。
“我也没想到,贺家和宝家之间的恩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过,我这次去宝宅倒有一个很大的收获。”苏仁笙眼睛一亮说:“宝家祖母喜欢吃红豆点心,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