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放晴,平昌县的大街小巷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热闹。
苏仁笙带上几块亲手做的红豆糕点,便登上马车,启程上路了。
按照路程,宁肃镇距离平昌县可不近,即便快马加鞭到了那里只怕也要奔袭四个时辰。
虽然目的是为了去打听宁王造反的真假,但这话可不能直莽莽的说出来,不仅孟浪不说还很容易引起红豆的反感。
所以,苏仁笙思量了一整晚,最后决定还是以探望红豆的名义去宁肃镇官署拜访她。
苏仁笙驾驶着马车出了城,一路沿途都仔细地探听着有关宁王造反的消息。果不出所料,老百姓都在窃窃私语着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听起来还真挺煞有介事的。
流言嘛!总是传的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来到官署,时辰已经将近傍晚。
院子里不少士兵在里面忙碌着,擦拭兵器,准备晚饭,还有牵着马匹出去喂草的……
守门的早已经认得了他,苏仁笙也没多言语就迈进了官署衙门的台阶。
“红豆姐在哪儿,我过来给她送些糕点?”
苏仁笙询问士兵说。
士兵还未待回答,就听红豆的声音传了过来:“是阿笙来了吗?”
苏仁笙一扭头,见红豆果然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他提起食盒,笑着说:“红豆姐,我今天特意带了些糕点看你。”
红豆莞尔道:“呦,你还真有心,知道给我送些吃的。怎样,你爹他安全了吗?”
苏仁笙点头说:“我让他和娘搬去南面的村里去住了,上一次真多亏红豆姐帮忙了。”
红豆大笑:“你就不要再跟我客气了。只要不让你爹常露面就行,朝廷那面现下最要紧的还是寻找陛下的踪迹,已经下过来好几道催促的折子了,让我们宁王军也跟着帮忙查找,可上哪儿去找啊!我啊!根本就不搭理他们。”
她说完将苏仁笙让进了房间,一边吃着他做的糕点一面又问:“最近生意怎么样了?听说你卖的糕点越来越有名了,许多京城的人都专程去平昌县买你的阿笙糕点,他们路经我这里跟时我探听到的。”
苏仁笙听了却垂眸叹息道:“铺子恐怕开不下去了。”
红豆诧异地盯着他,大惑不解地问:“因为什么啊?”
苏仁笙轻叹一声才说:“现在平昌县里人心惶惶,都在盛传宁王要派兵攻打京师。你也知道,这战事一开,遭殃的还不是老百姓?所以,许多平昌县的人都怕京畿一带沦为战场,正议论着都要举家逃命呢!”
红豆嚼糕点的嘴突然间滞住了,她放下糕点,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宁王怎么可能被判朝廷?这绝不可能!”
苏仁笙坦然道:“其实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你探听这个消息的。老实说,宝珊姐才刚花了五千两在永安城盘下了一间铺面给我开分号,以现在的情形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经营下去,宝珊姐和我都急的没有办法,这才来找您的。红豆姐,您有把握肯定宁王这次不会挥兵入京吗?”
红豆断然道:“我说阿笙啊,你就放心吧!宁王乃是忠义之人,我作为他的义女可以向你保证宁王绝对不会干出有悖忠心伦常的事情。谣言止于智者,这一定又是京城里那些个奸佞脏官在攻讦我义父。”
“红豆,我劝你这次别这么武断,还是给嘉阳关写封信来的好。”
何勉走了进来对她说。
红豆不安地皱眉,轻声怨道:“何大哥,你怎么,怎么会说这些话?”
何勉摇头说:“我只是觉得,宁王自从战败后行为与往常不太一样。我自幼追随宁王爷,对他无论性格还是脾气都非常了解。王爷是大英雄,这点毫无疑问,而他能达到今天这般地步客服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困难。这些年朝廷里一直有肖小明里暗里地排挤宁王,他忍了,兵部答应每年拨给嘉阳关的粮草是十万石,但实际给到的却只有一半,他也忍了,每次打了胜仗,功劳都是朝廷里那些后勤补给的官员,反之吃了败仗责任都是宁王军的,这些黑锅宁王也还是忍了。然而,这次以桂王为首的奸佞恐怕是触犯了王爷的底线。”
苏仁笙道:“什么底线?”
何勉道:“将夷狄人尽数消灭是宁王多年的夙愿,为此他奋斗了一辈子,本来这次出征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朝廷的奸官们因为自己的利益考虑无论如何也不给宁王的前线发送粮草,宁王才因此才败北的,只怕有生之年他都没机会在消灭夷狄人了。你说,他岂能不恨?宁王对皇上的忠心自不必说,但清君侧也是势在必行的,如今朝廷将皇上看丢了,这不正是宁王向朝廷发难的大好良机?”
红豆坚决摇头说:“不可能,义父他最看重的便是一个忠字了,对朝廷出兵,无论借口如何总是造反的行为,我认为义父绝不会这么做的。”
苏仁笙并不言语,但他心里却是不认可红豆的话。
他本以为红豆会知晓宁王军的一些军情内幕,如今看来她的所有话也都是靠猜的,而她猜测的基础是平时对宁王的了解。
毫无疑问这是感性的,并不靠谱。
而相对而言何勉的话就在理了许多。宁王因朝廷拒发粮饷惨遭败仗,心里不但窝了一肚子火,对桂王一派更是恨怒到了极点。想必,相对于夷狄人宁王现在恐怕更想杀的还是桂王吧?
现在大正皇上失踪,桂王难辞其咎,正是讨伐他的大好良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