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第一时间冲进院子寻找答案,果见一黑衣人在屋内,急忙关上门低喊:“小姐!”
一切尘埃落定,黑衣人方才扯下面巾,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她高兴得急忙鼓掌:“周侍卫,我一猜就是你!太厉害了!”说完,两只手同时竖起大拇指。
周浚颔首示意,表示回应,眼神随即转到床上。
床上的人惊魂初定,犹自可怜。
“小姐,没事了!”凝霜欢笑着提醒她道。
方映妍方才动了一动,起身施礼。
正欲致谢,却被周浚抢先道:“不必,都是公子的意思。”
她默然点头,一脸诚挚道:“那也要谢谢你!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哥哥!”
周浚听完淡淡一笑,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两位姑娘的欢笑声:
“我也想要这样的哥哥……”
“给你,给你,都给你。”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相庆祝,原本清冷的屋子瞬间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然而,一切平静过后,方映妍却第一时间拉着凝霜去了父亲的书房。
她径直走入屋内,将那藏珍宝的第一个抽屉打开,几乎亮瞎人的眼。
可是,凝霜还未来得及夸赞,却见小姐找了个木匣,将那些宝贝一件一件往外拿。
“小姐,你干什么?”
她应声道:“给太子送去。”
凝霜失声叫道:“你疯了?还去惹他。”
“不然怎么办,人家可是太子,早晚要找咱们算账的。”
“他敢,不是有浚哥哥在吗?”
“可他保得了一时,却保不了一世。”
凝霜还是不解:“可是,你现在就算把整座方府都搬过去,太子也未必稀罕啊!”
“哎,”她叹息道,“死马当活马医。”
“那也得等他消消气再说。”
“消气?太子脸都绿了,除了杀了我根本没法消。”
“那你还把脑袋往里送?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凝霜赶忙拦住。
方映妍转而鼓励道:“你放心,我有分寸,老对手了。”
“那也不行。”
“我猜浚哥哥可能还没走,咱们赶紧趁热打铁,万一死了还有人给我报仇……”
她一边说一边将宝贝往匣子里装,转眼就装了满满一匣子。抽屉却也随之空了,只剩下几件上好的玉器舍不得往外拿。
“小姐……”凝霜满眼不舍,仿佛拿了自己的东西一般心疼。
“你去把太子退婚的字据拿过来,”方映妍顾不得许多,急急道,“还有再去安排刑睿备车。”
凝霜还想再求,却被小姐打发出去,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待她归来,小姐一切已准备妥当,连衣服都穿好了。
与其说穿,不如说是脱,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单薄的素衣长袍,头发也披散在肩头,不饰一物,俨然一副脱簪带发的模样。
方映妍接过字据揣入袖中,捧着沉甸甸的匣子就往外去。
凝霜无论如何纠缠也不让跟着,最后只好依依不舍地目送她离去,仿佛生离死别。
入夜掌灯时分,方府的马车到了东宫门外。
负责守卫的禁军一听是方家人来了顿时一个个傻眼,心想这方家人真是不怕死啊。
刚才太子回府的动静大家可都看在眼里,满身浴火,见人就踹,见东西就砸,整个东宫都提着一口气,还不都是他们方家人惹的祸。
此时此刻,太子刚刚将自己的三清殿砸的稀烂,软瘫在宝座之上歇息。殿内一团糟,门外挨打挨罚的更是比比皆是,却无人敢出声。这个时候谁要再敢喘一口粗气,叫太子听见,下一秒保准没气了。
而就是在这样的局面下,门外传话的守卫来了。
守卫士兵见门就跪,几乎是爬着进去的,勉强到了太子跟前,小心翼翼道:“启禀殿下,方,方府方大小姐求见……”
“你说什么?”太子愤怒中转过一张黑脸,沉声问道,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守卫吓得瑟瑟发抖,努力摁住一口气,再次回答:“是,方姑娘来了……”
太子闻言苦涩一笑,没想到这丫头真不怕死,不过这个瘟神他算是受够了,立刻一声咆哮:“叫她滚!”
守卫连滚带爬的去了,到了自己的地盘,方才松了一口气,直言:“太子殿下叫你们滚。”
方映妍在车内听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次若不给太子捋顺了,将来麻烦有的是,随即下车求道:“麻烦大人再通传一声,我有重要的东西给他。”
守卫好言相劝:“方小姐,您还是走吧,眼下这情形谁进去谁倒霉。”
“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事因我而起,自当因我结束,劳烦将军再帮忙通传一声。”方映妍说着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玉器塞到他手上。
守卫一见玉器成色不错,像是上等货,索性冒险再跑一趟,转身又去了。
“殿下,方姑娘不肯走,说有重要东西给您!”
太子暗暗觉得奇怪,心想,这丫头既然叫自己等了一天,那就叫她也尝尝滋味,索性完全不予理会。
守卫黯然去了,果然还是摇头。
方映妍只好在门外等,就不信等不出来。
守卫们也不再去管,任她干等。
漫长的夜,清冷而寂寞。整座东宫从最初掌灯时的辉煌壮丽,到灯火逐一熄灭,万籁俱静,再到侍卫们轮班换岗,一切照旧,唯独没有人去理会她的存在。
当三清殿的灯火最后熄灭,一切也就宣告结束。
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