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西斜,光明眼看下去,一切又将陷于黑暗之中。
军营之中唯一住着女人的屋子一片死寂,霞光笼罩在屋顶之上,如同灭世之光。
终于,一个哭嚎的声音响起:“小姐,你已经在水里泡了一个时辰了,不能再泡了!”
凝霜不顾一切地将大小姐方映妍从浴桶中拉了出来,而她却像个傻子一般**裸地站着,仿佛这个雪白的身子再也不属于自己。
然后,她被擦干了送回床上,依旧木偶一般被人穿好衣服,躺下,不动,眼睛却再也闭不上了,只是呆呆的望着床板,毫无生气。
紧接着凝霜又端来了热粥,亲手喂给她吃:“小姐,你吃啊,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
方映妍始终无动于衷,整个人像雕塑一般完全没有丝毫动作。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凝霜转头发现来的竟是徐将军,吓得勺子里的粥洒了一半,急忙拿绢子去擦拭。
徐为任缓缓到了她身后。
“我来吧。”他说。
凝霜端碗的手有些莫名晃动,根本不愿抬头看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是凶手。
二人一前一后僵持了片刻,最终以凝霜放下粥碗逃离收场。
徐为任无言地接受了这个局面,他知道在自己的罪名洗清之前,这样的待遇已是上乘,更冷漠的场面还在后面。
他走过去,坐到床沿,拉起床上人的手轻声唤道:“妍儿,……”
来之前他准备了许多话,可一见到她木讷的脸所有的话都变得多余。
他伸手替她撩开额前的碎发,一遍遍地握着她的手安抚:“别怕,我永远护着你……”
忽然,那个人活了过来,猛地抽回手抱着被子躲到最远的床角。
徐为任吓了一跳,顿觉万箭穿心,失望至极。
“妍儿,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他再一次嘱告,心中只剩这最后一丝期盼。
可是,对方不仅不予理会,身子蜷缩的更紧了,甚至开始有些发抖。
徐为任一时傻眼,这说明什么?难道她不信自己,凭什么不信?
他忽地握住她的手,狠狠道:“你说,我何时害过你?何时利用过你?”
方映妍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摇头、颤抖。
徐为任更不罢休,索性一把将她扯到面前,喝问:“你抖什么抖,我又不是凶手!”
方映妍干涸的眼睛瞬间喷出两行泪来,沙哑着嗓音问:“你昨天为什么要碰我?为什么?”
原来,她在乎的是这件事。
徐为任立刻喜道:“别怕,我负责,永远对你负责,我发誓!”
“滚开,滚开!”她忽然嫌弃道,“你们都是凶手,不折不扣的凶手。”
“你居然不信我?”徐为任抱着她两只肩膀气急败坏道,“别人不信,你怎么可以不信?”
她望着他笃定道:“你就是冲着书来的,就是!”
“你!”徐为任顿时心肺欲裂,眼睛喷火,使劲摇着她问,“如果是为了书,我早就得到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继续摇头痛哭,完全猜不透其中的环节,却再也无法相信他。
徐为任浑身颤抖不止,恨不能死,“好,你不信我是吗?现在就给你机会!”
说完他当即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递到她面前:“给,现在就给你父亲报仇!”
方映妍吓得哇哇大哭,使劲摇头,根本不肯去接。
“徐将军,求求你放过她吧!”
凝霜及时窜了回来,对着他使劲跪地求饶,连哭带喊。
徐为任完全迷失了心智,谁也不理,只是握着匕首要她杀他。
屋内顿时哭声一片。
突然,一道黑影迅速窜到床边一把拎起他就往外走。
凝霜急忙扑了上去,“小姐,小姐……”
二人再次哭作一团。
徐为任猝不及防被人拎了出来,一抬眼发现是周浚,二话不说拿起匕首直接开杀。
周浚避闪不及,急忙喝道:“徐为任,你是不是疯了?”
徐为任更是气不过,一边舞刀一边怒问:“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就去喝酒,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献祭!”
周浚一边躲一边解释:“你不信大可以去酒楼调查,如果有一个人否认我去过,我便任由你处置!”
“滚,何须问,何须问!”徐为任对着苍天怒喊,一时怒气冲天,接着又是一顿猛杀。
二人正打的火热,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击掌之声。
二人同时回头,发现一位绝色女子正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三人均有些面熟。
“外面的事没解决,自己人倒先打起来了,真是亲者痛仇者快。”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信步向前。
慕容秋?徐为任一眼就认出了她,急忙收了匕首揖礼道:“秋姐!”
他站在未婚妻的角度这样唤她,倒也合理。
可是,慕容秋却生分的很,冷冷道:“不敢当,你们两个打完了吗?”
“让秋姐见笑了……”徐为任火气渐消,有些惭愧道。
“那就请让一让。”
慕容秋这么一说,他二人方才发现,自己正是在方映妍门外打闹,一时后悔不已,急忙让出一条道。
慕容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两个侍卫自觉守在门外。
徐为任与周浚对视一眼,懒得再跟他计较,转身收刀离去。
周浚照例跟着他。
这时,徐为任方才调匀了气息问道:“查到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