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妍面寒如霜,冷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错了,”方紫瑶凄然道,“我知道错了,你嫁给他吧,他真的喜欢你,一定会让你当正妃的,你嫁给他就可以报仇了,到时候要怎么处置随便你……”
方映妍看她一眼,无奈摇头,没想到也有她服软的时候。
“你怎么还不答应?正妃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方紫瑶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央求她,完全丢掉了往日的傲慢。
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她以为母族的势力能罩着她,父亲的恩荫能福泽她,没想到在王爷的恩宠面前,这些都不过一张纸,一捅即破,两大家族会有更年轻更美貌的女子来接替这个位置,因为铁打的王爷流水的娘娘。
可是,现在明白这些似乎已经太迟了,除了哭泣和央求她没有别的办法。
原来女人的荣耀不过是空中楼阁,别人的恩宠一转身便瞬间坍塌。方映妍看着她,仿佛一眼便看见自己的未来,今日她的失宠便是明日自己的结局,这反倒更加坚定了拒婚的信念。
她一改受伤颓废的模样,不屑道:“我早跟你说过无数遍了,我根本不想嫁给他,是你自己不信,怨不得我。”
方紫瑶惊惶不知所措,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决绝,毫不念及姐妹情分,转而破口大骂:“方映妍,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自己死了不要紧,不要连累别人,更别连累方家!”
方映妍嫌弃地转过身,做出无视状,她早听惯了她的威慑言论,这些都是她该受的,这些年她一直高高在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今终于咎由自取,自寻死路,也怨不得谁。
方紫瑶没了注意,更觉万念俱灰,悲从中来,转而嘤嘤哭泣,哭声穿透整座冰冷的牢房,更添了一份凉薄。
方映妍把脸深深地埋进臂中,懒理世事,这一刻,她彻底累了,算了,由他去吧,该来的总归要来,再艰难困苦,不过一死,一死即可解千愁。想到这,心中不觉释然。
方紫瑶哭声未止,忽见大师兄吕弦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外。
他一步步走进来,迎面便是一声斥责:“妍儿,你疯了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方映妍茫然抬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吕弦哽咽道:“师父他听说你要被关十年,泣不成声,已经在王府门外跪了两个时辰了,一味的磕头只求降罪于他,不要惩罚你。”
“啊?”方映妍顿时语失,她原以为父亲有的是办法对付他,毕竟手握易得阁和悯生营两秉剑,还能怕了他不成,怎么今日竟要这样卑躬屈膝?
然而,不等她回话,方紫瑶已然脱口骂道:“贱人,你就是替你母亲来要债的,我掐死你,我现在就掐死你!”说着,一双手便伸进牢内,试图掐她。
方映妍也不躲闪,像是失去了反抗的意识,任由她抓挠。
吕弦见势一把将方紫瑶抓过来训道:“你还有脸怪她,若不是你欺人太甚,能有今天?你们姐妹不好好携手并进,却在这里自相残杀,能叫师父不寒心吗?什么方氏双姝,分明就是方氏双祸。”
“易得阁呢?”方映妍忽的起身,低声质问大师兄,“都干什么去了?他们的阁主就这样任人践踏吗?”
“和一国储君斗,你是想叫大家去送死吗?”
方映妍幽幽道:“怎么扶上去的,就怎么拉下来!”
“呸,亏你想得出来。”吕弦立骂,“你作为易得阁的一员,不想着为她牺牲,却要叫她陷入万劫不复。当初莫子老师是怎么教你的?灭情绝爱是说着玩的吗?在本阁利益面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更不值一提。”
灭情绝爱?当这四个字再次响起,她的眼神开始陷入迷茫,是啊,人有了爱恨痴缠才有了诸般痛苦,只有灭情绝爱才是最好的出路。可是,作为新一届天女,她竟从未曾做到,也正是因为此,才将自己逼上这条绝路。
“这本就是一条不归路,既然选择了它,便没有你任性的时候!”吕弦见她终于有所触动,接着道。
这本就是一条不归路?她茫然跌落在地牢斑驳的石板上,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她,作为天女、作为继承人她有什么资格任性?毕竟这条路是自己选的。
这时,一道闪电下来,雷声大作,风雨即来,三人齐齐惊呼:
“父亲!”
“师父!”
……
随后,吕弦与方紫瑶的目光齐齐落到她身上,期待她的下一步举动,解铃还须系铃人,此时此刻,除了她自己谁也无法解围。
方映妍无声地僵在地上,任凭牢外电闪雷鸣,内心心如刀搅,这一世就这样完了吗?原来这真的是一条不归路,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袭上心头。
“哗……”大雨说来就来,倾盆而下。
“你还在等什么?”方紫瑶大声叱问,还欲再催,却被吕弦一把抓住,示意她就此打住。
方映妍无奈起身,身子微颤着靠在铁栏上,有气无力道:“来人,我要见王爷……”
她的声音细小如蝇,几乎没人能听见她。但是,他们还是听见了,不仅听见了还主动跑来听话。
“快,快来人!”方紫瑶迫不及待地冲上去疾呼,“快带大小姐去见王爷!”
负责守卫的几个仿佛早已有所准备,太弟妃的话刚落地,立刻有人箭步冲出雨外,飞奔而去。
外面漆黑一片,大雨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