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妍回到家中,凝霜忽然一反常态主动向她示好,并且笑眯眯地说道:“小姐,我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
“什么消息?”她漫不经心地听着,手里摆弄面前一盆新开的菊花,完全不认为她耳朵里能传出来什么好事。
“我刚听夫人身边的嬷嬷说,原来庆国公的夫人好像认识你母亲。”
方映妍面色一变,悟地转身眼巴巴地望着她问,“然后呢?”
“然后,就这么多了,我也是偷偷听来的。”
凝霜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这是她们这么多天来头一次聊天,她当然想告诉她更多,可是确实也只有这么多。
“你刚才说哪个嬷嬷?”方映妍转言又问。
“秦嬷嬷,她以前都在太师府里伺候夫人的母亲,去年太师夫人去世了她就来投奔夫人。刚才在凉亭的时候,我恰巧路过,见她们欲盖弥彰的样子便偷偷听了一句。”
“说的什么?”
凝霜歪着脑袋慢慢回忆——
夫人问:这是什么风把庆国公夫人给吹来了?
秦嬷嬷答:想必是那日册封宴上看见大小姐了,小姐的样貌和她母亲相似,难免叫人引起遐想。
夫人说:你随便回个礼打发了便是,不要节外生枝。
“就这么多,”凝霜复述完接着道,“我感觉话里有话,所以特来相告。”
原来如此,方映妍如获至宝,这么多年,关于母亲的痕迹竟是一点也没有,陆定宸好歹还有一幅画,自己却连根头发都没有。
“庆国公”三个字此时就像针一样深深地扎进了她心底那个最绵软的地方,思母的情绪如洪水一般泛滥。她清楚的记得父亲说过的话,“绝不能让她犯她母亲同样的错误!”什么错误,到底什么错误?必须马上找到秦嬷嬷,让她把知道的全部说清楚。
她笃定了,便头也不回地奔出去,凝霜虽有疑虑,却也跟着去了。
片刻,她们来到凉亭,果见秦嬷嬷正在亭子里收拾桌子。
那妇人见大小姐过来慌忙停住了施礼。
“秦嬷嬷,听说你见过我生身母亲?”方映妍开门见山,毫不避讳。
“没有没有,”秦氏矢口否认,眼神似有躲闪,急忙收拾东西要走。
“慢着!”方映妍一语喝住,拿出大小姐的架势幽幽道,“嬷嬷不用撇的这么干净,我既然认定了你便休想逃脱,你如果不说,我有的是办法叫你开口。”
她因着立了几次功,在府中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尤其刚刚和靖安王连手演了一场好戏,更是名声在外。今日她既然发了威,秦氏自然不敢怠慢,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恭敬道:“大小姐,这些事本不该提起的,况且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有些事时间越久越需要铭记,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忘记,但我不能。”
此刻,她的声音威严的像戏里的娘娘,一双眼睛更是直刺人心,令人不寒而栗。秦氏心生畏惧,无奈应道:“奴婢人微言轻,知之甚少,还请大小姐不要见怪。”
“不会,你就照你知道的说。”
“那奴婢只好从命了,”秦氏自知挡不住,只好顺从道,“当年,我家小姐大婚之日,有一个姑娘一直徘徊在我们宅子附近不肯离去,据说有人看见她在墙角抹泪。当时沈大人也就是现在的庆国公恰巧带着他的新婚夫人来我们府庆贺,走的晚些就遇见了她,沈夫人心生怜悯便将她带走了。”
“之后呢?”
“之后奴婢便不知道了,只听说沈夫人收留了她一段时日,不过没过多久又走了,剩下的奴婢实在不知。”
方映妍听完登时僵在原地,内心无比震惊,这是她第一次听说母亲的故事,听来却令人无限悲伤,不觉再问,“你确定知无不言,一字不落?”
“绝完,立刻要走,生怕惹出什么事端。
方映妍想她一个奴婢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便也不再阻拦,任由她去。可是,那个独自在墙角抹泪的身影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到底是什么样的错,竟令父亲抛妻弃子?不,她决心要找庆国公夫人问个明白。
“凝霜,你说刚才庆国公夫人送来了一盒糕点?”
“恩。”
“那夫人回礼了吗?”
“应该还没有。”
“太好了,你把前日皇太弟送来的宫廷桂花糕拿来,我要去趟庆国公府。”
“小姐,这是送给夫人的,咱们去回礼合适吗?”
“送完就合适了。”
方映妍说罢便转入屋内换衣服。
当她再出来时,已从一个轻服少女变成了一位满身绫罗的大家闺秀,锦缎长裙配上云鬓花颜金步摇,十分符合一位待字闺中大小姐的装扮,典雅高贵,妩媚动人,登上马车,带着一众奴仆,缓缓朝庆国公府而来。
庆国公府的守卫闻知方府大小姐来了,连忙通传,如今这方大小姐可是了不得,即使小小的门卫也早就闻之芳名,见佳人来,纷纷恭敬上迎,隆重接待。
片刻,就有国公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水月前来迎接:“不知方小姐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方映妍语笑嫣然:“承蒙沈夫人关照,特来道谢。”
说着,一行人便轻移莲步随水月朝夫人的正房而来。众人穿过两个回廊,一座水榭,便来到庆国公府的正房厅堂。
大煜帝都的大户人家装潢皆大同小异,一样的轩昂壮丽,对方映妍来说已不稀奇。只是正中一尊佛像,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