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运发陪着香巧去了陆家老太太和陆运福家报丧,陆老太太听闻女儿过世,面无表情,只淡淡的“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就转身进了内屋。
进门前,口中还骂了一句,“短命鬼。”
香巧装作没听见,转身走了。
陆运福家,只有冯依依一人在家,她倒是悲伤了好一阵,泫然欲泣,拉着香巧的手,口中不听的嘟囔着“可惜,可惜,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
“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娘……”
天空下起了小雨,偶尔刮过一阵寒风,犹如细碎的刀子,割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陆运发嘴笨,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香巧,只能默默的跟在香巧后面,看着她回家。
在邓家外面,陆运发看见了云舒。
云舒脸色苍白,目中无神,愣愣的盯着邓家家门口。
也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
“云舒姐?”
香巧也远远的看见了她,几步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云舒是未出嫁的姑娘,这个时候她不能也不宜出现在邓家灵堂,只能远远的看着。
“香巧!”
云舒嗓音沙哑,带着一丝沉重,“小姑……她……昨日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突然就没了!
香巧垂下眼帘,良久才说道:“我娘她……突发疾病,大夫看了,没救回来……”
云舒突然什么也问不下去。
“云舒,好孩子,回去吧。”陆运发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天寒地冻,别冻坏了身子。”
云舒乖巧的点头,从怀中掏出上次留下的五两银子,放到香巧手中,香巧的手,一片冰凉,阵阵寒意传到云舒手心,传到云舒心里。
“香巧,给小姑置办两身好一点的寿衣,买一副好棺,天寒,别让她冻着。还有,你和你爹,一定要保重身体,你要坚强点,等上祭那日,我再来看小姑,再来看你。”
香巧并未拒绝,只微微点头,“云舒姐,你快回去吧。你说的,我都记着。”
“云舒,回去吧,有爹在,没事的,嗯?”陆运发知道她自小与陆胭脂关系好,如今陆胭脂突然过身,云舒心里难过。
香巧又还年幼,她心里担心,也实属正常。
当晚,云舒病了,病的很严重,一直高烧不退,梦魇呓语不断。
李兰芝没有办法,只好半夜三更的去敲大夫的门。
大夫来开了好几副药,花了几近一两银子。李兰芝在云舒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一文钱,只找到一张绣帕,骂骂咧咧的将绣帕揣进自己兜里,再从自己身上掏钱付药费。
陆运发去邓家帮忙,没有回来。
只有李兰芝和云浅在家,云浅第二日要上学堂,李兰芝舍不得她劳累,只能认命的煎药,照顾她。
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直到第二日午后,云舒才醒来。
神志模糊,混沌不清,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昏暗的房间,微弱的光线从窗户的位置投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些许的浮尘飘在光中,若隐若现。
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大嫂,你们家云舒最近手头挺宽裕的哈!”是她二婶冯依依的声音。
李兰芝笑着说:“你知道的,每天都是她在卖豆腐,身上多多少都会有一些银钱。不过不多,你也知道小姑娘,喜欢乱花钱,大头都在我这。”
“是吗?”
“我女儿,我当然清楚。”云舒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淡淡的得意。
可不是,云舒可是她的钱袋子。
云舒眉梢微动,继续静静地躺着。
冯依依笑道:“那倒也是。不过,我听云峰说,前日他看见云舒和一位姑娘从茶肆出来后,又一起去了别处,看样子,二人关系还不错。”
云舒嘴角微微勾起,陆云峰还是没有打消对昭敏的好奇,这是拐着弯的来打听昭敏的消息呢。
只听李兰芝道:“哎哟,弟妹,云舒那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呢,就是个野丫头,成天不着家,到处疯。整个鄢陵城的那些茶楼酒肆,哪个地方她没去过,不过就是挣点小钱而已。”
“也是,咱们整个陆家所有的姑娘,就属云舒最能干了。不过呢,大嫂啊,不是我多嘴,你还是要好好管管云舒,别让她乱花钱。”
“这话怎么说?”
冯依依:“她就算跟朋友一起用膳,也不用去满堂红吧,满堂红多贵啊……”
“你说什么?”李兰芝的嗓音突然拔高,“满堂红?你是不是听错了?满堂红是什么地方?人家会让她进去?”
“大嫂,你别这么激动嘛,或许……或许就是云舒的朋友请她也说不定啊!”
这看似安慰的话,却是火上浇油。
“……”
“大嫂,消消气消消气。”
“这个死丫头,怎么能这么……”
“大嫂,你别生气了,或许是云峰看错了呢。”
李兰芝或许是真的气到了,或是在想别的事情,好半晌没说话。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或许是因为用过药,身体还很困乏的原因,云舒闭着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到晚上时分才醒来。
她是被吵醒的。
天色已经暗下来,屋里点起了灯,昏黄的烛火摇摇曳曳。
云舒一睁眼,就看见云浅带着云若的两个孩子在她屋子里玩闹,不知道遇到什么好事,两个小家伙特别兴奋,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