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和南瑾返回萄水镇,已经是傍晚时分。
昨夜没有休息好,今日一大早在下埂村溜达,回到萄水又花了一些时辰,云舒早就饿的头晕眼花,头重脚轻,走路都感觉是在飘。那时,云舒在心底无数次的后悔,昨夜经过萄水镇的时候,怎么没有多打包些饭菜。
南瑾带着她进入萄水镇惟一的客栈之后,云舒就直接瘫在座位上。南瑾看着她丝毫谈不上优雅的动作和姿态,嘴角是淡淡的微笑。
“累坏了吧?先吃些东西,然后简单洗漱一下就去休息吧。”
云舒眯着疲惫的眼睛,感觉上下眼皮都要粘在一起,有气无力的点头:“嗯。”
南瑾笑说:“才一个晚上,你就熬不住了?”
云舒换了个姿势,“一晚上没吃东西,昨夜吹了一夜的冷风,今天跑了这么多路,我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有点受不住。”
说到这个,云舒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
“菜来咯!”
一道。
两道。
三道。
……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云舒皱眉,“我们就两个人,吃的完这么多吗?”
“你不是饿了吗?我不知道这里哪个好吃,所以就都要了一些。尝尝看。”
云舒撇撇嘴,“钱多也不是这么花的啊?这多浪费啊!”
“吃不完,你可以打包。”
云舒脸色一黑,这是嘲笑她像饿死鬼哦。
“好。”云舒不介意他怎么想,尽量多吃,吃不完的打包,这是粮食,丢掉多浪费啊。
南瑾点的都是些好消化的菜肴,虽然吃起来味道真的很一般,但是为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淡淡的饭香还是勾起了她的食欲,食指大动。女孩子家端庄温婉,贤良淑德,她是一点都没有,不过也不会显得粗鲁难堪。
“慢点吃,别噎着。”
“没人跟你抢,这些都是你的。”
看她吃的那么欢实,南瑾无意间都比平时多用了一碗米饭。
祭了五脏庙,困意来袭,云舒就开始上眼皮打下眼皮了。
南瑾笑着摇头,活的如此真实的女子,真的很少见,至少他目前道目前为止,只见过眼前这么一个。
简单的洗漱之后,云舒就倒在柔软如云朵一般的床铺上,找周公下棋去了。
南瑾洗漱一番后,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出了客栈,仰躺在客栈对面的屋顶上,那里可以清晰清晰的看见对面萄水客栈的大门口。
秋风沉醉,夜色无边。
今夜,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辰,黑的很浓重,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南瑾仰躺着闭目养神,秋日的夜风调皮的吹散他的发髻。
不久之后,有两个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旁边,其中一人腰间还别着一柄折扇。
“主子怎么老是喜欢屋顶这样的地方?有床不睡,总喜欢爬人家的屋顶。”岑夏一见面,都小声嘀咕。
“天地一穹庐,主子的喜好,你当然不懂。”跟他一起来的明冬直接怼上去,“也只有你,离开了告床软枕,就无法入眠,比女子还娇贵。”
岑夏闻言并不生气,“那是,也不看看是谁。”
明冬轻蔑的撇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南瑾对他们之间的斗嘴视而不见,懒洋洋的道:“来了,就说说吧。”
说到正事,岑夏也收起了嬉皮笑脸,面色沉静。
明冬抢先道:“我去来了蒲村,查了那具尸体,的确是我们的人,死了应该有两三天了,身上有多处伤痕,死前应该被人严刑逼供。我打听到,营蒲村经常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尸体,都是从上游的下埂村漂下来的,但是村里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也不愿意上报官府,说是害怕被恶鬼报复。另外,在营蒲村我还发现了傅大人的人,他们也在暗中探查营蒲村。”
岑夏接着道:“邹茹林死了,小产后血崩而亡。查了邹茹林身边的人,有一个小丫鬟,在十里坡案发后的第二天,失踪了。最初邹茹林的解释是小丫鬟家里来人,她给了银两将人打发走了。我们按着线索追踪而去,并没有发现那名丫鬟的踪迹,估计也是死了。阳岳峰的管家,叫阳泉,是阳岳峰从阳家带来的人,平日里很少跟在阳岳峰身边,一般都是在驻军中阳家的府邸里。而案发当日,跟在阳岳峰身边的人,不是阳泉,而是潼川军中的一名百夫长,叫邹维良。”
南瑾忽然问道:“姓邹?”
“是,主子想的没错,他也是下埂村人,是当年水患的幸存者。”
南瑾眯着眼睛,缓缓坐直身子,黑暗中,那双漂亮的眼睛闪现着璀璨的光芒,“下埂村!又是下埂村。看来,下埂村有很多秘密,而我们也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叶南瑾:“阳泉那里怎么说?”
岑夏:“阳泉交代,一直以来,他都未曾跟阳岳峰出过远门,每次都是阳岳峰自己安排心腹,扮成阳泉的样子,跟随他一起外出,而阳泉则帮他留守后方。当日阳岳峰前往鄢陵,表面是因为满堂红开业,想去尝尝鲜,实际上是去见烟雨楼的老鸨许三娘。许三娘这些年经营的烟雨楼,暗地里则替阳岳峰收集情报。我们查到,潼川军中的军需能够隐秘的被转移,还能瞒住朝廷这么多年,其中就有许三娘的手笔。还有,昨日傅大人在烟雨楼发现的那句尸体,并不是许三娘,而是易容的。阳岳峰被杀后,许三娘怕了,傅大人猜测,此人应该已经离开了鄢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