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玺哪里肯让她轻易逃脱,持剑紧随其后扎入水中。片刻蟠姬原形真身破水而出,冲天入云,一条青色蛟龙亦自海中腾起飞入云端。
东海霎时间惊涛骇浪,狂风骤雨,龙吟虎啸,星月将倾!
蚩尤心急如焚,手中幻出方天画戟,临碣石而立,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出手!正在此时,蛟龙口中喷出烈焰,逼得九尾鳢妖陡然拧身躲避,蛟龙瞅准时机一口咬住,九尾顷刻间断了三尾,疼的蟠姬凌空翻滚再次坠入海中……
眼见蟠姬重伤被逼入水中,蚩尤再不犹豫,手持方天画戟飞身上前,拦住正要折返入水的应玺。
“父君!她已重伤,想必再翻不出什么大浪,不如……”
“你住口!”应玺大怒,“我九黎一族十几万年来斩妖除魔,最恨心智不坚为妖所惑!你今日怎敢为那妖孽而拦住本君去路?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应玺化出人形,忍不住对着自己寄予厚望的爱子咆哮起来。
蚩尤仍不肯闪身让开,“儿子并非身染魔气被妖所惑,那蟠姬对儿子确有几分真心!儿子知道再留她在身边已是奢望,只求……只求父君今日放她一条生路,若他日蟠姬再起祸乱,儿子必亲手斩之!父君……”
看着如此冥顽不化的亲生儿子,应玺懊恼不已,“是我大意,竟让这妖孽潜隐身边这么多年!还亲口允了你当日所求……”应玺恨得牙根痒痒,“想来你早已有所察觉对不对?为何欺瞒至今?为何做下如此愧对天地的无耻之事?你说!”
“儿子的确知道……儿子只想留她一命,再别无他想!”蚩尤自以为了解父君,盛怒之下只求能先当稳住局面,好让蟠姬有喘息之机方可逃命。
“住口!孽障!”应玺青筋暴起,“那九尾鳢妖五万年来残害的无辜生灵何止万千,你如今替她求情,还说不是中了妖毒入了魔道,看我应玺今日不打死你个孽障!”九黎神君两眼冒火,伸手像蚩尤抓来。
蚩尤一惊,下意识的抡起手中方天画戟横在胸前,应玺见状更是气得发疯,“你敢跟老子亮兵器?难道还要弑君杀父不成?”
东海之上,浊浪滔天,一代蛟龙海君与自己一个脾性的宝贝儿子鏖战在天地之间,直到天水相接处泛出白光也未分胜负。
此时,三万九黎族水军战将列阵东海岸边愕然观战,这是什么情况?老子要杀了儿子?还是儿子要反了老子……只是没有号令,谁敢轻动?不明真相的一应水军纷纷按住兵器,眼睁睁的看着蛟龙父子真刀真枪的玩儿命厮杀。
或许蟠姬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忍着剧痛化出人形,藏在岸边的礁石之中,看着正在为了自己和亲生老子拼命的蚩尤,嘴角露出苦笑,随即一双绝世妖艳的眼睛里射出阴狠诡谲的光芒……纵然与你做了一百多年的夫妻,又怎可与我一代妖王万载千秋的霸业相提并论!总有一日,我要这唾弃我的天地倒转,要这诛杀我的诸神跪拜,要这一方海的神殿成为我蟠姬妖子妖孙的洞府!……
“蚩尤,可惜你不懂,妖就是妖,即便我对你有情,也要吸干你的精血,榨干你的骨髓,与你永生不再分开,才能令我满意……哈哈哈哈……”蟠姬开启血咒,将东海送入无间地狱!
顷刻间,三万九黎水军中将近半数目光涣散,神情空洞,面如死灰,行尸走肉般举起手中刀枪一阵猛砍,一些军中毫无防备的兵将片刻身上多出几个血窟窿,带着一脸惊恐愕然的表情倒在血泊之中。
三万九黎水军顿时乱成一锅粥,厮杀之声惊天动地,哀嚎恸哭、血流成河,而绝大多数兵将临死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应玺和蚩尤被眼前的情形惊呆,整个东海岸边已被鲜血染红,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尸体,看不出是几方势力在对峙,受到突然攻击的水军兵将此刻已丧失了心智,被死亡的恐惧紧紧包围,已再无心去分辨敌友,见人就砍,只为自保……断肢残尸遍地都是,三万水军顷刻间溃不成军,眼看化为乌有。
“你都做了什么?你这是要反了吗?孽障!!”应玺又惊又怒,凌空一剑刺出!
蚩尤连忙招架还是晚了一步,追心剑刺入左肩,剧痛之下,手中方天画戟跌落海中。
应玺这一剑挟风带雨,摧枯拉朽,势不可挡,铁了心的要让这逆子毙命于剑下。蚩尤身体扛不住剑势,身体向后飞去,双手牢牢抓住扎在左肩上的追心剑,直到再无可退,跌倒在血流成河的东海岸边。
蚩尤咬紧牙关,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拔出追心剑,瞪着立于东海之上的暴怒之人。
爱之不得,弃之不舍。多年来,蚩尤执着于守护一份孽缘自困自苦,远不像别人眼中那般洒脱,越是被寄予厚望,越是心虚难安,一块千金重石压在心底喘不过气。
如今一夜鏖战,重伤在肩,三万族人血染东海,蟠姬又不知去向……蚩尤心智已丧,吐出口中浊血,站起身来。
“父君……事到如今,是你逼我的……既然你不信我,这一剑,我便还给你!”蚩尤手中幻出神元精气,集毕生修为于追心之剑,目眦尽裂,瞪着双眼冒火的应玺,一剑震出!
应玺未料蚩尤竟狠绝胆大至此,眼看手中没了兵器,便欲提起神元精气护体,却胸口一阵剧痛,喷出一口鲜血……那追心剑破空而来,竟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追心之剑,一剑锥心。
此刻,这九黎族斩妖法器再一次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