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点头,红着眼睛哽咽地说:“霑儿还在外面,总要把他找回来。”
“霖儿无官,老夫打算让他去将霑儿寻回。”
林长年明白,找钱霑当然也是为了找钱明月。因为成国公夫人承诺皇帝不迎皇后梓宫,成国公府只能打着找钱霑的名义行事。
“眼下圣人、徐家,乃至满朝文武都看着钱家呢,钱家若有人离京,必然会引起攻讦,以为钱家阳奉阴违,去迎接梓宫。还是晚辈去吧,晚辈无官自由身,哪里都去得。”
“严冬将至又路途遥远,贤侄你——”
林长年笑了一下:“晚辈被困京城多年了,终于能出去走走了。”
第二日,林家举家返乡,出京后,林长年便脱离了队伍,家人往南,他往西。
那些都是后话了,眼下最该说的是文渊阁。
过午,威远侯在文渊阁看书,他老眼昏花了,把书拿得远远的,才能看到。
小皇帝中午又经黄粱一梦,梦到钱明月说她不想要那么高的封赏,她还怪他不守礼。果真是姐姐的态度,姐姐就是这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越睡越累,小皇帝哈欠连连到了文渊阁,看到威远侯那样子,笑道:“拿那么远能看到吗?”
威远侯忙起身行礼。
小皇帝笑道:“快平身。朕半天没来,难为你还等着朕。”
“左右儿孙成年,府中无事。”
小皇帝大笑:“你可真是坦诚,要是别人,得说一些竭尽所能事君之类的话。”
威远侯叹息:“老臣也想竭尽所能事君啊,只是,不知道圣人需不需要臣?”
小皇帝摊手:“此言何意?”
“臣知道圣人与娘娘感情甚笃,圣人现在——”
小皇帝笑道:“朕明白了,你不明白朕为什么不悲痛对不对?因为皇后根本就没事啊!”
威远侯吃惊地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说:“朕了解她,她总会干些旁人想不到的事情。”
“她一定藏起来了,故意让京城乱,让那些坏心眼儿的人浮现出来。你等着瞧吧,她回来后,一定抓住他们的小尾巴整治他们。”
原来是难以接受!威远侯只觉得辛酸,不忍叫醒他,说:“原来如此啊!”
小皇帝委屈:“都怪朕不发丧不迎梓宫,这一迎没有梓宫,不是坏了姐姐的大计吗?”
“是,是!”威远侯擦擦泪,“臣是太高兴了,才落泪的。”
“不过,姐姐去陕西已经够辛苦了,朕怎么能让她回来再收拾京城的烂摊子。”
小皇帝逼近威远侯,低声说:“威远侯,你是皇祖父皇考都倚重的人,朕可以信你吧!”
威远侯跪在地上:“臣还有余热可为圣人分忧!”
“我们,朕和你,把京城清理好,给姐姐一个风清气正的朝堂吧。”
“请圣人吩咐!”
“等洛阳王进京,让他做正使去泰安公府为朕行问名之礼,你辖制京城内外兵力,为朕将徐家、洛阳王统统拿下。同时,让禁卫军将慈宁宫的宫人全部拿下撤换。”
小皇帝说完,心里又有些没底:“皇后将京城内外兵马都交给你辖制,你应当是朕可用之人吧!”
威远侯说:“圣人放心,臣必不负圣人与娘娘重托。”
小皇帝说:“这样就好,你如果不好好干,害得朕遭遇不测,皇后带着陕西兵马回来,肯定饶不了你。”
威远侯说:“圣人放心!此事不难,谋定而后动,大事可能。”
“只是,洛阳王是朕的兄长,你说,朕这样行事,天下人会不会耻笑朕?”
小皇帝拙劣浅白的试探,威远侯岂会不明白:“洛阳王之心,已经路人皆知,圣人想想娘娘离京前的表章,就明白了。”
小皇帝感慨:“姐姐离京前,可是什么都安排好了。”
“那朕就将身家性命和天下安危交给你了。”
此时,一封八百里加急正送往京城,榆林发来的,讲述突力背信弃义及中西路兵马大军出击的情况。
第二日,小皇帝西角门视朝时,这封奏折还没送到,当时他们讨论的重点是:需要选出新的通政使和礼部尚书。
大家七嘴八舌地举荐了一群人,怎么都达不成共识。
那些人是谁,小皇帝也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用:“别吵了,朕早有主张,礼部交给洛阳王,通政司交给南阳王。”
藩王怎么能做京官!韩书荣想谏,小皇帝已经一溜烟儿地离开宝座,跑了!
按礼,这圣人离宝座要鸿胪寺官员喊了“圣人降座”才行,现在小皇帝倒是越来越习惯撒腿就跑了。
威远侯说:“韩尚书,且忍耐,莫冲动。吏治关系社稷安危,大梁此时万万不能没有你。”
韩书荣叹息一声:“多谢侯爷提点。”
第二日下午,小皇帝在文渊阁跟安国公学诗书罢,笑容满面地闲聊时,銮仪卫来报:“榆林八百里加急!”
小皇帝瑟缩了一下:“不看!嗯,明天再看。”
安国公说:“圣人还是看看好。”
小皇帝慌张往廊下跑:“榆林能有什么好事情!”
安国公索性接过来,自己看了一下,追上去,说:“双方约定交换人质,但是突力背信弃义,来的人穿着大梁的服饰,却是假扮的。”
小皇帝倚在墙上,站立不住。
“谢监丞认为皇后性傲,若非遭遇不测,宁可毁了凤冠翟衣也不会给突力人穿。杨元帅命大军出击,蓝钰将突力的贤亲王打下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