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有些混沌:“这马鞭还有什么意味吗?”
钱霖担忧地看了一眼钱明月,说:“孩儿成婚在即,想劳烦母亲去寺里求求神佛,这本该是孩儿亲自去,可儒生拜佛求神总会被人耻笑。”
李氏不疑有他:“好啊,我正有这打算。”
“孩儿扶您回去。”
钱明月对身边的成国公夫人说:“母亲对京城并不熟悉,劳祖母带母亲去可好?”
成国公夫人瞪了钱明月一眼:“祖母年纪大了,不堪疲惫,就不去了。”
钱明月鼻子发酸:“祖母——”稍微延后一会儿,让李氏出了门啊。
成国公夫人说:“都回院里吃饭吧,老大吃完饭还要去当值。”
成国公冷哼一声,也没说什么。
李氏有些懵:“怎么的了赏赐还不高兴了?”
江氏笑道:“那些前朝的事情,弟妹就别担心了,还是赶紧给霖儿求求神佛,保佑他们小两口夫妻和睦,赶紧让你抱孙子才是正事。”
等到李氏、钱时重、钱雸等人相继出门,成国公才说:“把那个混账叫来!”
小皇帝在文华殿坐不住:“再说自己亲孙女舍不得打,鞭子落在身上也不是轻的。你去,找个太医送过去,赶紧给人治治伤。”
万金宝犹豫。
小皇帝挑眉:“怎么?朕连你都命令不动了?”
万金宝跪下说:“圣人此刻派太医前往,只恐成国公会误会圣意,反而将钱太傅打得更狠。”
小皇帝觉得很无语:“你是不是傻?朕不是让你过去吗?你不会把朕的意思跟他说清楚吗?快去!带着伤药。”
万金宝无奈,只得遵旨行事。
成国公院明间西厢房里,下人抬来一张榻。
钱明月跪趴在榻上:“平安,拿个绳子,把我手脚绑在榻腿上。”
平安抹了一把泪:“姑娘——”
“不绑上,我可能打滚摔下去,也有可能被抽到更怕痛的地方。乖,听话。”
平安只得拿了帕子裹住钱明月的手腕,又拿了粗麻绳将她手腕绑在榻腿上,腿脚则用宽布带直接绕过床榻,牢牢捆住。
真精心,她大概是最享福的被罚之人吧!
成国公带着众人在明间站着,见平安出来,便将鞭子递给她:“给你,你打!”
平安哭着跪在地上:“一定要这样吗?公爷,也许圣人不是这个意思。”
成国公将鞭子递给院里的老奴:“你来。”
老奴犹豫,成国公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老奴也跪下:“奴婢不敢。”
成国公将鞭子递给钱霖:“你!”
钱霖跪下:“男女七岁不同席,亲兄妹也当避嫌啊。”
恰在这时,万金宝带着太医,被管家引进来。
“见过成国公爷。”
吴太医也说:“下官见过公爷。”
成国公不由得想,这个时候万金宝又带着太医过来,难道是嫌他打得太晚了?
成国公问:“圣人可是又新的口谕?”
万金宝又尴尬又遗憾,只恨自己没有再多劝圣人几句:“圣人请公爷一定要手下留情。”
可这话,他自己听起来都像是反话,如何让钱家众人相信。
成国公点头:“老夫明白了。只是丫鬟婆子无人敢动手,她的兄弟也不忍下手,这才耽误了时间。”
万金宝说:“公爷,圣人真是请您不要太严厉,圣人可是离不了钱太傅啊。”
成国公觉得这话是在警醒他,钱明月屡次欺君、结党僭越、威慑帝王,圣人非常不满。
成国公一字一顿地说:“老、夫、明、白。”
钱明月很操心地说:“都不动手,一直绑着也不是办法,不然让万公公来吧!”这个不用避讳男女之别。
万公公声音都颤了:“太傅说笑了,奴婢哪敢。”
“你是替圣人来。”
钱明月真是糊涂了,圣人就是不能用自己的名义打,才赐给成国公一个马鞭。虽然这样有掩耳盗铃之嫌,但圣人要掩耳盗铃,那其他人就只能说没听见。
成国公不想再听她说话,拿了鞭子进了里间,手起手落就是一鞭子。
剧痛来得毫无防备,钱明月痛呼出声:“啊——”
钱霖身子颤了颤,平安捂着脸痛哭。
“帕子!”钱明月痛呼,“帕子,平安。”
平安慌得连路都找不到,成国公夫人招来丫鬟,递上一方新帕子。
就这片刻功夫,成国公又连抽几鞭子,钱明月紧咬牙关,痛得泪流满面,大汗淋漓。她岂能当众哀嚎、痛哭求饶,使自己体面尽失。
平安拿着帕子跑进来,被成国公怒斥:“滚!”又是一鞭子抽下来,平安扑上去,覆在钱明月身上,生生受下那鞭子,也是痛得惨叫一声。
姑娘,原来这么痛啊!
钱明月已经说不出话了,成国公呵斥道:“平安,退下!”
万金宝不忍直视:“国公爷,不过是一个帕子,让丫鬟给她吧。”
平安才能将帕子递到钱明月嘴里,哭着退出去。
鞭子挟裹着风声,啪啪啪抽在钱明月身上。肩上、背上、屁股上,有些地方是第一次挨鞭子,有些是旧鞭痕上加新鞭。
痛!火辣辣地痛!皮开肉绽地痛!
钱明月死死咬着帕子,只觉得好似在地狱里,受着剥皮剜肉之苦。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只是西子湖畔无忧无虑的知府家千金,女扮男装教训无赖就是丰功伟绩了,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一步。
为什么要担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