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喜欢的一首“诗词”是《沁园春雪》,他们觉得非常大气、霸气: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fēng_liú人物,还看今朝!
这首诗词,韩抗美和韩必胜百读不厌,每次读都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就在他们刚刚从没有机会考大学的阴影里走出来的时候,一个不好的消息给他们当头一棒----叶局长被造反派批斗打折了腿,被送回镇上来了。
马文学到叶局长家看望他,叶局长说:“小马呀,这个时候你还敢到我家来,你头上的乌纱帽是不是不想戴了?”
马文学说:“叶局长,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
叶局长说:“现在可不是了解不了解的事,他们批斗我,也不是因为不了解我,也许正是因为太了解我了,才整我呢!”
马文学说:“我不怕,我连美国鬼子的飞机大炮都不怕,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怕啥?我上战场的时候,连命都能不要,还在乎头上这个小乌纱帽?多大个官?”
叶局长说:“患难见真情。”说着,叶镇长难过的都要掉眼泪了,他缓了一下,说:“官不官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在这个位置上。你不在这个位置上,这个位置如果落别有用心的人头上,那不是更糟糕了吗?”
马文学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过了一会,他说:“叶局长,你不是经常教育我们要保持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吗?我觉得邪不压正,你对自己、对国家一定要有信心。”
叶局长笑了,说:“嗯那,你说的对,自古以来邪不压正,我相信!”
玄卓善听说叶局长受伤了,赶紧做了一盆打糕,又从菜窖里捞了一棵“给牡契”,带着抗美和必胜来到叶局长家。
叶局长问抗美和必胜:“你们没去串联?”
他俩也摇摇头说:“我大嫂让我们在家呆着,说哪也别去,外面现在到处是串联的学生,还说现在去北京的火车都能挤死人,车厢的过道上、行李架上、厕所里都坐满了人,吃饭、喝水、上厕所都成问题,有的学生都被踩坏了。”
叶局长点点头,说:“灿宇媳妇毕竟是**,眼界开阔,有头脑。你们没去串联就对了,出去那些孩子,听说遭老罪了,有的还是靠着两只脚走到北京的。你们说,那么多人一起到北京,吃、喝、拉、撒、睡、行,一大堆事儿,北京怎么解决,这不是给人家添乱、找麻烦吗?”
玄卓善说:“是呀,不让考大学,也没有工作,抗美和必胜就这么在家呆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这两个孩子都上火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叶局长说:“现在不光是高中毕业生在家呆着,初中毕业的也在家呆着呢。这样下去也确实不是个办法。”
叶局长说到这,忽然想起了正在大学上学的韩好一,就问:“好一呢,他怎么样?”
玄卓善说:“学校经常停课,不过他明年就毕业了,本来也到了实习阶段,还算没耽误什么。我现在最担心的我们家的灿宇,他现在怎么样,我都不知道。”
金志浩书记调到省委以后,把原来的县委办公室主任带到省委了,韩灿宇被提拔,当上了县委办公室主任。
叶局长说:“你放心吧,灿宇现在没事儿。他是学生出身,不是造反派冲击的对象;再说,灿宇的老丈人是军区的大领导,他们暂时还不敢动有部队背景的。”
听叶局长这么一说,玄卓善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从嗓子眼儿又回到了肚子里,踏实了一些。
没过几天,韩灿宇就从县里回家来了。玄卓善见到灿宇,又高兴又担心,她问:“这个时候,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盼盼和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