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好一带到县城上幼稚园的事,是刘学明提出来的。
刘学明盘下来了马家的干货店和皮货店后,因为对皮货不在行,就把剩下的皮货都便宜出了手,腾出来房间办起了日杂,也叫“利民日杂”;干货店叫“利民干货”。
韩灿宇开玩笑地说:“刘老板你现在有两家‘利民日杂’,这个显然是分公司啊。应该叫‘利民日杂县城分店’啊。”
刘学明被逗笑了,他想了一下,说:“‘县城分店’,听着怎么有点别扭呢。总店在镇里,分店在县里,不咋对劲,虽然这个店是后开的,但再怎么说也是在县城,再说了,后来居上也是可能的。”
韩灿宇说:“这个叫总店,镇里的叫分店?”
刘学明说:“要是一定分总店、分店的话,应该是这样。”
“利民日杂”和“利民干货”是临街的门市,后面有一趟住宅,住宅的结构跟尹金平老师家的结构一样,中间是灶间,东西各有一个房间。
在门市房和住宅之间,是一个院子,院子不大,里面有洋井和菜窖。
韩灿宇放学后经常到这来,有的时候还在这住。
这天是星期天,刘学明在县城雇了一辆马车,进了一批货送到镇上的“利民分店”,回来的时候,他到玄卓善家从菜窖装了几大缸“给牡契”和几小坛辣椒酱、鱼籽酱,又把张金凤在店里收的活鱼和一些干货拉上,回到县城的总店。
韩灿宇给刘学明看了一天店,下午见刘学明雇的马车回来了,就赶紧放下书本,出门帮着卸货。
刘学明边往下卸货边说:“从你家拿的辣菜得放在菜窖里,菜窖里有缸,呆会咱们得用桶往下倒动----真不知道玄姨一个人是怎么倒动下去的。”
韩灿宇听了刘学明的话,手里的活停下了,他想,是啊,妈妈一个人是怎么干的这些活呢。心里想着,脸上就又布满了愁云。
晚上店铺关了板,韩灿宇要回学校去,刘学明突然说:“要不咱把好一接到这来吧?”
韩灿宇一只脚都快要迈出房门了,听刘学明说要把好一接到这来,马上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看着刘树民,说:“你说什么?”
刘学明见韩灿宇满脸的疑惑,说:“我说,咱把好一接来上幼稚园。”
刘学明指了指后面的住宅,说:“这么大的房子,你和好一住一间,我住一间,你就别在住学校了,在那吃、住都得花钱,吃的还不好家里好。”
韩灿宇说:“不影响你做生意?”
刘学明说:“白天你上学,让好一上幼稚园;等好一晚上放学了,也差不多关板了,影响啥生意啊?”
韩灿宇说:“我妈不能同意呀。”
刘学明说:“你去做工作呀。你看哈,好一到县城里来,一是可以上幼稚园,学点东西,长点见识;二来呢,玄姨也能省点心----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和带两个孩子,那完全不一样。”
韩灿宇:“嗯,好一快6岁了,镇里的托幼所里从几个月到几岁的小孩都有,什么也不教,就只是喂饭、看着别打架,好一确实在那有点荒废了。”
刘学明说:“你不是一直想帮玄姨分担一点困难吗,我觉得这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韩灿宇点了点头,说:“我再想想。”
韩灿宇把这个想法告诉玄卓善的时候,玄卓善的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说:“那怎么行,你还是个学生,怎么能带小孩?”
韩灿宇说:“妈妈,您相信我,我一定能把好一带好,让他在县城里上两年幼稚园,等我高中毕业的时候,他就7岁了,正好回来上小学。”
玄卓善说:“不行,你还要考大学,带着弟弟影响学习,耽误了考大学后悔都来不及。”
韩灿宇说:“我向您保证,我一定能考上大学。”
玄卓善拗不过灿宇,加上好一自己也吵着要跟哥哥去县城,最后,玄卓善妥协了,说:“我要去看一下。”
玄卓善带着韩好一来到县城的“第一幼稚园”,她一眼就看中了。
“第一幼稚园”就在刘学明店铺的斜对面,过了马路就到了。
幼稚园的教学用房是一幢二层小楼,是由一所小学改建的。楼外面的墙体上刷着淡黄色的涂料,上面用红色油漆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楼前是一个操场,周围由白色木栅栏围着。院里有木头做的滑梯,刷得五颜六色的,特别鲜艳。
一楼是班级,桌椅都刷成白色;二楼有寝室、办公室,还有一个琴房。琴房的一面墙上镶着两片大镜子,里面有一架脚踏琴。
玄卓善在幼稚园里看了又看,她不自觉地在心里把幼稚园与镇上的托幼所作了一个比较,她觉得镇里的托幼所与“第一幼稚园”没有任何可比之处,唯一相同的,就是托幼所隔在炕与锅台之间的那道白栅栏,与幼稚园外面的白栅栏差不多。
好一也喜欢这个幼稚园,他这几年一直在镇托幼所的大炕上,跟一些比他小很多的孩子在一起,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听那些孩子们打架、哭闹,从来没有到操场上玩过。见到这么大的幼稚园,好一特别开心,问:“妈妈,这是小学吗?你要带我上小学了吗?”
玄卓善动心了,她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好一再跟着托幼所的那些几个月的小孩们在一起了,她要让好一上这个幼稚园,让他能有一个唱歌、跳舞和到处跑动的地方。
幼稚园的园长叫金玉子,是一名四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