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灿宇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有一个念头突然在他的心里萌生出来----他要做生意赚钱!
他知道,妈妈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家五口人,顶多是填饱肚子,有时也会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他想,弟弟妹妹一天天长大,需要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除了必要的吃饭穿衣,要想提高生活品质,很难、很难,难于上青天!
他把自己家里能用来卖了赚钱的东西,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想来想去,他想到了“给牡契”(泡菜)。
玄卓善家的菜窖里,有几大缸酿制好的“给牡契”,味道特别好,周围邻居隔三差五地就来要一、两棵回家吃,吃过的人都竖起大拇指称赞,说:“好吃,真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咸菜!”
韩灿宇想,这是妈妈的手艺,手艺是可以用来赚钱的。
第二天早上,韩灿宇对玄卓善说:“妈妈,下次赶大集,我去卖辣白菜吧,可以用赚到的钱买运动服。”
玄卓善听了这话,笑着直摇头。
上学的时候,他把这个想法跟刘树民说了。
刘树民想了一下,说:“下次大集,不一定是礼拜天啊,咱们得上学呀。”
韩灿宇说:“是呀,如果不是礼拜天,就没地方去卖了。”
刘树民说:“我有一个地方,咱可以考虑一下。”
韩灿宇问:“哪儿?”
刘树民说:“纺织厂门口。”
“纺织厂门口?”韩灿宇又问。
刘树民说:“对,纺织厂门口。我每天放学都从那路过,看到那出来进去的人可多了,门口还有一个卖菜的小市场。”
韩灿宇说:“能卖出去吗?”
刘树民说:“要不咱们试试呢?先少拿几棵,如果能卖出去,再说。”
这天放学以后,刘树民和韩灿宇没有到篮球场打篮球,他们用自行车载着一大桶辣白菜,来到了纺织厂门口。
他俩把桶抬下来,放到卖菜的人旁边。
刘树民问韩灿宇:“咱卖多少钱一棵?”
韩灿宇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没想过,不知道一棵能值多少钱。”
“你家以前没卖过?”刘树民又问了一句。
韩灿宇说:“没卖过,我在大集上也从来没见过有卖的。”
刘树民说:“那怎么卖呀?”
韩灿宇想了半天,说:“要不咱先算一下成本,然后加上手工的钱。”
刘树民说:“这样卖的话,挣的就是人工的辛苦费,应该再加上自行车的磨损费、咱们的时间,才算是赚到的钱。”
韩灿宇问:“咱们的时间?”
刘树民说:“如果要算成本的话,时间得算进去。”
韩灿宇想了想,就:“嗯,我想起来了,我在尹老师家看过一本书,上面说到过‘时间成本’。对,时间是有价值的,得算进去。”
刘树民说:“嗯,我到那边跟卖白菜的人问一下,看看他们大白菜卖多少钱一棵。”
韩灿宇说:“除了白菜,还有辣椒面、盐、白糖什么的。”
刘树民说:“嗯,你把这些估算一下。”
他俩算了半天,估算出了一个价位,觉得比较合理,就掀开了桶盖,开始叫卖。
纺织厂因为赶活儿,工人实行的是“三班倒”工作制----人歇机器不停。就是一天24小时,工人分白班、二班、三班三个班次工作,每个班次工作时间是8小时。
白班是早上8点到下午4点;二班是下午4点到半夜12点;三班是半夜12点到明天早上8点。
这时候正是纺织厂白班下班,二班上班的时间。工人有下班回家的,还有赶着来上二班的,门口人来人往。
纺织厂白班有食堂,工人中午在食堂吃饭;二班和三班没有食堂,工人需要自己带饭。二班的工人上班路过菜摊,经常顺便买根黄瓜、买个咸鸭蛋当菜;白班下班的工人回家路过菜摊,差不多也都要顺便买点菜。所以,纺织厂门口就自发的形成了这么一个小市场。
看见上下班的人群走过来,刘树民和韩灿宇站在辣白菜桶旁边叫着:“正宗高丽‘给牡契’了,尝一尝,好吃再买……”
上二班的有人想买,一看是整棵整棵的卖,就摇摇头,说太大了,一顿吃不了;下白班的也有人想买,又没带家把什,空着两手没法拿带着汤、淌着水的辣白菜。
眼瞅着上、下班的人快走光了,韩灿宇和刘树民还没有开张,急得都快要哭了。
就在他俩垂头丧气想收摊儿往回走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从厂大门出来。韩灿宇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上最后出来的人身上了,就冲着他叫卖到:“给牡契,正宗的高丽车骑到他们的前面停下车,转身把车子支好,走过来用手撕了一片辣白菜,放到嘴里品尝,他嚼了又嚼,品了又品,然后抬起头问:“正宗的?”
韩灿宇马上回答:“正宗的。”
那个男人又问:“是朝鲜族阿支妈妮腌的?”
韩灿宇马上用朝鲜语说:“是,我妈妈腌的。”
那人问“你是朝鲜族?”
韩灿宇说:“我爸爸是山东人,我妈妈是朝鲜族。”
那人把手擦了擦,回身推起自行车,对他俩说:“把桶带上,跟我走。”说着,调回头来往纺织厂院里走。
韩灿宇和刘树民一下子愣住了,他们不知所措地呆在那里。
中年男人回头看他俩原地没动,就说:“咋的了?走啊,跟我走啊!”
韩灿宇和刘树民一边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