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月儿,刘晶的案子进展如何?”萧玉下午在福利院碰上心事重重的刘晶,见她脸色不太好,写满疲倦,眼袋淤青,似乎失眠得更厉害了。
“她没给您说?”
萧玉摇了摇头。她有一个习惯,别人不愿意说出口的事情,她从来不会主动提及,哪怕这个人是她正在想法设法帮助的人。人生有太多的无奈,沉默是芸芸众生保护自己最基本的方式。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通过独自面对苦痛和折磨的沉默,维护着做人仅有的一点尊严和体面。
“对方向法院提交了材料,说刘晶之前向他借了一百多万,申请用这一百万抵扣刘晶起诉的借款。”
“刘晶对这些证据怎么说?”
“刘晶说这些证据是假的。法院需要证据,她似乎不太愿意提供手头的信息。”张月有点无奈。她分析过案子的全部资料,能肯定对方在证据上做了手脚。不过,自己只是律师,当事人如果不配合,她很难运用法律的手段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萧阿姨,您为什么要帮刘晶?您不是一直拒绝将自己的社会关系和人生经历带进义工活动吗?”张月忍不住,还是将困扰自己的问题提了出来。
在张月的印象里,萧玉有比走法律程序更直接更有效率的方式帮刘晶追回那一百万。有地下钱庄,就有黑市讨债人,萧玉似乎对这两样都不陌生。据张月所知,萧玉利用自己对这两样东西的了解,帮朋友追回了远比一百万更多的货款。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让自己接近刘晶,说服刘晶将案子交给自己,而且还不让刘晶知晓自己与萧玉的关系?
“月儿,对付流氓,有千万种方法,随便哪一种都不过份。保护善良,需要阳光下的正义,摆得上台面的清清楚楚的说词。这就是我让你以法律的名义去打赢官司的原因。你的当事人有着天使般脆弱的内心,宁愿自己默默地忍受伤害,也不愿选择黑暗。法律是唯一能帮她讨回血汗钱,又不会内疚的途径。她……”
“姐姐,老妈就是这样的人,经常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从图书馆回来的陈奕辉将自己扔进客厅的沙发,随手拿起一粒樱桃扔进嘴里,打断了萧玉的话。
“洗手去。”萧玉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大腿上。
“这年头还需要洗手吗?”陈奕辉拖过边上的双肩包,拉开拉链,将电脑掏出来。
“别一天到晚不离电脑。饭在微波炉里,自己热热。辉哥,湿纸巾也好,你那免洗洗手液也好,杀手细菌的效果总是存疑。网上流传帖武汉发现**。这段时间,大家出门注意安全。急救箱里准备了一些口罩。”
“老妈,你就喜欢大惊小怪。咱家什么没见过,还**呢。小心被人说造谣。对了,老妈,我的机票改成了后天。”
“弟弟,这就回美国?不是还有十天吗。”
“刚收到第七份offer,回去实习。”陈奕辉有点得意:“两千美金一周。老妈,算过,房租、学费、生活费,这次回去,我可以买台车了。”
萧玉温柔的笑容落在张月眼里,犹如恬静优雅的月光。
日子过得真快。自己毕业那年,弟弟刚拿到。那年,他才十六岁,个头比自己还矮一点。六年过去了,如今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位一米八个头,帅气阳光的英俊儒雅的青年了。
十六岁,别家的孩子还在父母身边撒娇,弟弟已经一个人拖着行李箱,飞到地球的另一端,去追求自己黑客帝国的梦想。
自己的十六岁,张月有一点恍惚。不同的家庭氛围成就的是不同的人生轨迹,哪怕处在同样的经济背景下。
也是十六岁,张月家里发生了巨变。那年,萧玉将她接到家里,与十岁的陈奕辉共同生活。
男孩的叛逆和追逐自由的天性,曾经将这个家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惨不忍睹是张月唯一能找到的用来形容当时情况的词。
分性别教育是成就阴阳协调,避免性格特征模糊,激发性别潜能的再好办法。现时的国家教育采取模糊性别,同等节奏,力度均等,要求一致的方式,对提高女性的能力,帮助女性跑步追让飞速发展的人类文明起了巨大的作用。代价就是忽视了男性的特征的雕琢和维护。这也是当代女风崛起,男相女化,阴柔之美泛滥的直接原因。
女孩顺从易教,男孩多思好动,同样的方式,早期的试卷成绩女强男弱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试卷成绩在学校考核中有多重要,男孩的叛逆和不服的程度就有多厉害。
萧玉比其他父母更早一步意识到这两者之间的正比关系,以她独特的朋友式的引导方式度过了那段时光。
同样,萧玉朋友一般的引导方式,让张月走出了内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