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融来的真是及时嘛,秦凌转头一笑,伸手借力上了马。
李融笑道:“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跑去小倌馆做什么?”
秦凌道:“去小倌馆,能做什么,找乐子呗。”
“臭丫头!”李融拍了拍她的额头,道:“没几天,学坏了。”
秦凌掀了掀唇畔,没有说话。
李融道:“京郊发现一男尸,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男尸有什么好看的?有邀请人一起去看尸体的嘛……
不过,男尸……莫非是柳卿玉?!
“走,去看看!”秦凌爽快道。
李融轻笑,幽幽开口道:“听说那人死的极惨,官府判定是不慎坠马,又被马蹄子狠狠踩了几脚,肋骨断了许多根,浑身血淋淋的,嗯……小凌儿,你确定要看?”
“既然是坠马?怎么又会被马蹄子踩了好多脚?一般情况下,不应该是马儿惊了,人坠马,马儿跑走吗?”秦凌问道。
李融一滞,随即笑道:“这个问题问的极好,你这样一说,好像此人死的十分蹊跷了。”
秦凌道:“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据说是小倌馆的头牌,柳卿玉。”李融道。
果然……秦凌暗自思忖,柳卿玉的死,定是谋杀。
秦凌问道:“师父可知道柳卿玉?”
“我哪里知道他……”李融扬唇一笑,话锋忽转,“不过,最近你不是常去小倌馆吗?你应该比我了解吧?”
秦凌不欲辩驳,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李融轻笑,道:“还生气了呀?是你自己说的你去小倌馆找乐子。”
秦凌不以为意道:“没生气呀,我只是在想,谁会去杀一个小倌儿呢。”
不可能是陈国公,因为他还想找这个人问问,自己儿子是怎么死的呢。
亦不可能是庆国公家,无论如何白四郎已然定罪,他们也没有必要跳出来雪上加霜。
那第三人,到底是谁……
李融带秦凌到京郊时,人群基本上已经散去。
秦凌一眼看见不远处的安北寅,总是慢他一步,秦凌心中实在不甘。
安北寅好似并没有瞧见她似的,端着手臂,看着底下那具尸体。
秦凌也望向柳卿玉,虽然人已经去了,可看他的面容确实是当得起“漂亮”二字。
秦凌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牌子上,牌子上画着一个精致的图腾。
秦凌眸光微转,默默记下了图案。
不久,小倌馆的人也来了,来人正是刚刚才与秦凌见过面的阿小。
只见阿小满脸伤感,与同伴一同将柳卿玉裹进了草席,几个人哭哭啼啼的推着小推车去了后山。
小倌属于贱籍,大多孑然一身,死后也只能草席裹身,扔到后山。
秦凌看着阿小他们渐远的身影,忍住跟上前去的冲动。
李融轻轻拍了拍秦凌的额头,道:“走啦丫头,热闹看完了,该回家了。”
秦凌哦了一声,跟着李融一步三回头的,往上京方向走去。
安北寅看着秦凌像个温顺的小媳妇似的,跟着李融,心中愈发气愤,牙齿咬的咯噔作响……
李融送秦凌回去,便直接离开了。
秦凌望着李融消失的背影,又转头准备折回京郊。
已经是后半夜,天上漆黑,无星无月。
安北寅见众小倌纷纷离去,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冬青紧随其后。
安北寅径直走到柳卿玉的坟头处,忽然听得不远处“呜呜”的响声,似是女子哭泣……
冬青吓了一哆嗦,话音儿都颤了:“殿殿下……他们都埋了人了,咱咱们还要干干什么?”
安北寅一脸淡定,道:“挖出来!”
挖?!冬青差点儿腿一软,坐在地上,这像话吗?大半夜的,武德侯世子偷着挖人家的坟……
安北寅道:“去找个工具来。”
冬青四下望去,后山阴森森的,让他上哪儿找工具去啊……
再说了,他怎么老是听着不远处有“呜呜呜”的女人哭声,不会是闹鬼了吧!
冬青已经濒临崩溃了,他不要走,不要去找工具,他要和殿下在一起!
安北寅道:“别磨叽了,快去。”
“我拿来了!”一女人清脆的声音。
冬青吓得“哇”的一声惨叫,哭叫着跳到了安北寅身后。
安北寅扭身望向来人,只见她手里提着铁锹,暗暗夜色,看不清容貌。
安北寅虽看不清,却也听出,来人正是秦凌。
他大步朝秦凌走去,伸手接过铁锹。
冬青这才敢上前,看清来人是秦凌,不禁松了口气,“是秦姑娘啊,吓死卑职了……”
秦凌道:“我很可怕吗?”
冬青连忙笑着摆手,道:“不可怕不可怕……”
唔,半夜来挖别人坟的女人,你说可怕不可怕……
安北寅拿了铁锹,二话没说,走到坟前,便挖了起来……
真挖啊,冬青觉得自己真要疯了,一个要挖,一个递铁锹,敢说两个人不默契?
可他能干看着主子“干活儿”吗?哎,命苦至极!
冬青只能硬着头皮要下了主子拿着的铁锹。
秦凌时不时的搭把手,三个人很快挖到了草席。
安北寅一把掀开草席。
三人同时惊呆了!
竟然什么都没有!
“人呢?”冬青忍不住脱口而出。
安北寅沉声道:“我们又晚了一步。”
他明明看着几个小倌推着车过来的,怎么不见了呢?
秦凌倒是没有多少失望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