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是长了翅膀,飞出了玢城,飞到了上京,飞进了开兴帝耳中。
此时,安北寅正跪在大殿中央。
时间仿佛凝固,开兴帝负手而立,张福胜垂手立于一侧……滴答……滴答……
更漏不紧不慢的发出声响,安北寅望着地面上金丝绣成的龙纹地毯,默然不语……
“封世子有段时间了吧?”开兴帝忽然开口。
“回皇上,是。”安北寅道。
“那次为何而立功?”
“微臣查到荣昌侯贪赃枉法。”
“贪赃枉法罪名不够重是不是?”
安北寅头垂的更低了。
“你是不是觉得,非要加上这十几条人命,才能把朱之驶踩得死死的?”
“微臣惶恐,爆炸另有隐情,微臣还在查。”安北寅连忙解释。
“罢了,不管是不是另有隐情,明日朱家便要问斩了,这事……到此为止吧!”
“是……”
安北寅出了皇宫,悬着的一颗心才得以落下。
太子昏迷不醒,朱家失了庇护,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结果虽好,可他总觉得是有人在推动这件事……
他定要查出这背后操纵之人!
秋风起,上京一片离索……
秦凌的落香苑里,百花凋零。
每日韦氏与秦平安都会来探望,才数月,平安又长高了不少。
安北寅来的更是勤快,就差住在落香苑了,他每日来,都会握着她的手,给她讲外边发生的事情。
秦凌一直昏迷不醒,丫鬟木槿和蕊玉轮流守夜照顾。
她们二人中,最希望秦凌醒来的,便是木槿了。
因为前些日子,木槿在帮秦凌擦身体时,发现了她袖子里藏着的手牌,手牌上写着“木兰”二字。
她的姐姐,正是木兰啊!
再后来,她又发现了一个木坠子,顿时泪如雨下,这是她姐姐的坠子,她和姐姐一人一个。
姑娘见过姐姐,木槿就要找到姐姐了!
之后,每日木槿都怀揣期待,等着秦凌醒来……
秋风乍起,入夜微凉。
李融坐在角楼栏杆上,这个角度,他恰能看到武德侯府的落香苑。
修长的手,握着竹萧,萧声如泣如诉,凄婉哀伤……
萧声飘进侯府,飘进落香苑,飘进秦凌耳中。
她动了动手指……
安北寅正伏在她的榻前酣睡……
李融久久凝望着落香苑阑珊的灯火。
秦凌身中软骨散,每十日发作一次。
而现在,她由其他药物压制而昏迷,软骨散便不会发作。
小凌儿,等师父帮你找到软骨散的解药,你就可以醒来了……
萧声愈发凄切……
“吹什么吹!不睡觉啦!大半夜的,神经病!”
“哐啷”一声,窗户被打开,一声母狮子吼。
萧声戛然而止。
李融讪讪的走下角楼。
……
几十里之外的玢城。
方杏扛着一个小竹竿儿,竿儿上绑了块红帕子。
“大家注意脚下啊,前面就是车鸾山了……哎呦,婆婆您注意脚下。”
方杏掺着一满脸皱纹,牙齿掉光的老婆婆,笑道,“婆婆您这么大岁数,还来参观车鸾山那?”
“哎呦,这不是我也好奇嘛!听说里边的人都是一掷千金,亭台楼宇堪比皇家宫殿……”
“哈哈,婆婆您可真会说笑。”方杏挥了挥手里的竹竿子,“大家跟上啦!”
“话说这荣昌侯可真是一个大贪官那,要不然,怎么会建起这样巧夺天工的建筑呢。”方杏笑眯眯解释。
“是啊,是啊,听说因为这车鸾山,帮他拉拢了不少人呢。”
“要不然,他是太子眼中的红人呢。”
“是呢,你说这太子来没来过这儿……”
“哎哎哎!我们不聊这个话题哈!”方杏急忙制止,她可不想惹是生非。
“听说太子病重了呢……”又有人小声咕哝了一句。
“我听说是中毒呢。”
“大哥大哥!咱们不要妄议,小心……咔嚓!”方杏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那两人连忙闭了嘴。
方杏带大家转完了车鸾山,都快要累瘫了。
恰好石涵儿也回来了。
“挣了多少钱啊?”石涵儿斜睨着方杏。
“没多少啦。”方杏笑了笑。
“哎,也是,再怎么赚,一年到头也赚不到一片金叶子。说实话,好怀念……呜……”石涵儿躺在床上。
自从车鸾山被查抄,朝廷便禁止人们进山了。
方杏和石涵儿对车鸾山地势熟悉,所以偷偷干起了这种带人参观游览的买卖。
方杏撇撇嘴,“没什么好怀念的,你忘了,咱们那片金叶子是怎么被罚了的。”
“哎,好吧。”石涵儿叹道,“到现在咱们都不知道李凌是死是活。”
“她大概死了吧……”
方杏虽然被秦凌抽过嘴巴,但在生死上,还是有些敬畏的。
“是啊,她胆子可真大啊,竟然敢刺杀太子。”
“别乱说,这事儿都是谣传。”方杏急忙制止她。
“我估计她是死了,里边的姐妹被遣散,怎么唯独不见她呢,活要见人,死要……”石涵儿啧啧道,“我觉得她死了……”
“嗯……”
方杏点头,若有所思。
……
竹山书院。
秦平安摇头晃脑的打着瞌睡。
书院的书房中,孟若芳正与齐晏说笑。
她听说秦凌生病了,昏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