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萃楼又恢复如常,虽然说最红的“梅娘”方筱丹好几天没上台了,百萃楼的生意好像比原来更加兴隆了……好奇心嘛,人人都有……
秦凌是从诸老先生那里听来的消息,诸老先生最近无事的时候爱去茶楼听故事,偶然间听人家说起来的。
诸老先生那叫一个劲儿的感叹啊!
“你说这姜寒,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喜欢男人呢?!”诸老先生捋着胡子不解道。
秦凌这才知道原来扮演“梅娘”的是男子,方筱丹这个女里女气的名字,竟然是个男人……
秦凌回想是那日同姜寒说的话,让他好好加油努力之类的,还让他勇敢的去向父母亲表明心迹,天呐……秦凌一阵挠头,她能想象到,当姜寒当着众人面说出喜欢男人的话,夫妇二人扭曲的神情。
秦凌问道:“那城主夫妇怎么说?”
“自然是一万个不同意呗,城主当即轰姜寒去跪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城主夫人到现在还卧床不起呢!”诸老先生饶有兴致的说着别人的八卦。
可秦凌觉得她一点听八卦的心情都没有,倒像是自己犯了错似的。
“那方筱丹什么态度呢?”秦凌又问。
诸老先生嘴一撇,道:“我觉得那方筱丹受刺激不小,听说那方筱丹自小就跟着百萃楼的戏班子,是个孤儿,本就是个孤僻的性子,现在又被姜寒缠上,啧……他好几天没出屋了,感觉他有些一蹶不振。”
秦凌皱了皱眉头,哎,想想戏台上腰肢纤细,目光柔情似水的梅娘,秦凌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女人扮的啊……
秦凌觉得,这件事若是她没有鼓励姜寒去做,也许他还会犹豫犹豫,秦凌知道,根本问题不在她这里,但是她直接推进了这件事的发展……
秦凌想,她应该去看看方筱丹。
秦凌想到此处,立刻对诸老先生说上街一趟。
诸老先生不知道这丫头又火急火燎的要干什么,聊天聊的好好的,难得秦凌对八卦感兴趣,怎么忽然跑了呢?
秦凌翻身上马,不一会儿便到了百萃楼。
秦凌还未进楼,便见楼侧门一个身穿斗篷,帽子盖着头的人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
崖州城晌午天热,那人蒙个斗篷着实可疑……
秦凌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他那身形,莫不是方筱丹?!
秦凌福至心灵,当即快步跟上前去。
秦凌怕他发现,也不敢跟的太近了,只远远的牵着马儿慢慢跟着。
方筱丹一路往西走,崖州城西是护城河,河道很宽,河水迅猛。
秦凌忍不住想,这方筱丹不是要寻短见吧?
只见他站在河边,脱下了外袍,扔在了水里,外袍瞬间被河水吞噬卷跑。
方筱丹忍不住后退一步……
秦凌看他动作,他似乎确实有寻短见的意思,但同时也有害怕……
方筱丹喃喃开口:“我方俊本就孤身一人,现如今又遭遇此事,生而无望……”
秦凌藏在不远处,隐约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母亲,父亲,孩儿不孝,没能找到你们,也不知道你们在哪里……呜呜呜……”方筱丹忽然痛哭起来,“为什么我的生活如此不如意!呜呜……”
秦凌想,也许他哭一会儿发泄了,就好了,就不会寻短见了。
“母亲,父亲,我们来世再见吧……”方筱丹试探着往河边走。
“哗啦……”一些石子往河里滚,方筱丹连忙收回了脚。
秦凌牵着马,慢慢上前。
方筱丹乍然发现秦凌,被吓了一跳,险些掉到河里。
“小心!”秦凌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方筱丹挤出一个笑容:“谢谢。”
秦凌回以微笑,拍了拍自己的马儿,道:“想喝水就喝吧,小心一些。”
马儿哼哼了两声,好像回应秦凌似的,往河边探了探蹄子,又收了回来。
“怎么啦?这里水流太急了?”秦凌问马儿。
方筱丹道:“水流太急,马儿不敢在这里喝水的,那边会好一些。”
方筱丹指着不远处。
秦凌哦了一声,微笑道:“谢谢你。”
方筱丹嗯了一声。
秦凌又问道:“我是才来到崖州城,我听说这里百萃楼的戏最好听,不知道百萃楼在哪里啊?”
方筱丹嘴角挤出一丝苦笑,道:“在东街,你一打听就知道了。”
秦凌又笑着道谢,秦凌拍了拍马儿道:“马儿,我们走吧,母亲生前最爱听戏,我们替她好好的看一场戏,全当祭奠。不知道百萃楼会不会演梅娘的戏,母亲最喜欢看梅娘的戏了……”
秦凌拉着马儿要走,方筱丹忽然喊住了她:“姑娘……”
“嗯?”秦凌回身。
方筱丹迟疑道:“百萃楼……最近没有梅娘的戏……”
“没有?”秦凌忍不住皱眉,十分失望道:“为何不演梅娘的戏呢,梅娘经历那么多磨难,依旧坚强,多么好的一出戏……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看的就是这出戏,我从北地来,听说崖州城唱梅娘的人唱的最是温婉动听,所以想过来看看,怎么不演了呢……”
方筱丹在心情最低落的时候,遇到同样“不开心”的秦凌,一下子有了难兄难弟的感觉,忍不住道:“姑娘真的想看梅娘?”
秦凌点头。
“明日,明日再去吧。”方筱丹忽然道。
秦凌忽然笑靥如花,转头领着马儿走了。
方筱丹怔怔的看着秦凌离去的背影,有些懊恼刚刚没有问她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