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皇后的寝殿。
皇后已经称病多日,日常礼仪她能省则省了。
皇后恹恹的躺在床上,自称头疼的厉害。
她确实“头疼”,自己养起来的儿子,将来的靠山,现正被困在东宫禁足。
手握太子证据的陈国公一家被关在牢房里,皇上那边派人把他们看的死死的,她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养的另外一个儿子风头正盛,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因着太子齐旻,齐晏和自己早就生分了不少。
现如今皇上看重他,皇后不知是要喜还是要忧……
如今的情形,皇上手里有大量证据,却不给太子定罪,他在等什么?
皇后捏了捏额头,底下婢女见状,连忙上前,十分小心谨慎帮皇后揉着太阳穴。
皇后心乱如麻,皇上这是在等她做选择吗?皇上是笃定了,她若选太子,定会对牢里陈国公动手;若是选齐晏,那她手里太子那些混账事的证据……
皇后眉头紧皱,婢女细嫩的双手轻柔的为她揉着额。真要叫她翻出当年太子立下大功那件事的真相,真到了弃车保帅的那一步了吗?
皇后正在纠结,耳中隐约传来丝竹乐器之音。
“外边是什么声音?”皇后问道,竭力克制着心中烦躁。
婢女略微迟疑。
“说!”皇后猛然睁开眼。
婢女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回娘娘,是……是皇上在御花园为逸亲王举行庆功宴。”
“庆功宴……”皇后冷哼,逸亲王的庆功宴,她这个嫡母后之前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皇上这分明是在做给她看,逼她下决心啊!
皇后掀开被子,登时坐起身。
“娘娘,”婢女连忙上前搀扶。
皇后冷冷道:“逸亲王的庆功宴竟然不提醒本宫参加,你们可真是大胆!”
婢女连忙跪伏在地,委屈道:“娘娘,是皇上下旨说您头疼病厉害,需要多加休息,不用参加,不叫奴婢们告诉您的。”
皇上若是真诚心不让她参加,那便不会选在御花园了。
皇上既然如此逼她,那好,哪个儿子不是儿子呢……
皇后遣退了所有人,慢慢打开了衣柜,衣柜底下有个暗箱,暗箱里有一把钥匙。
取出钥匙,皇后又打开另一个衣柜,衣柜有一间带锁的暗格……
皇后取出里边的信件,皇后还没来的及打开,便听得外边婢女扣门的声音。
皇后不耐烦道:“何事?”
“回娘娘,是月盈郡主求见。”
齐月盈,她来做什么?太子本就是养子,这孙女就更加不亲了,一大年也不见得来次,现在她来做什么。
“皇祖母,月盈有事求见,请皇祖母让孙女见见您。”
门外是齐月盈娇俏的声音,这大半夜的,倒是有人比她还要急。
皇后收起那些信件,让齐月盈进了殿,齐月盈叩头行礼。
齐月盈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裙,皇后毕竟名义上是她的皇祖母,连忙道:“快起来吧孩子,来,来皇祖母这里。”
齐月盈点头,慢慢走向皇后。
皇后拉住齐月盈的手,手指冰凉,不禁嗔怪道:“这天寒地冻的,怎么穿得这样少?仔细受了风寒。”
齐月盈道:“皇祖母教训的是,只是孙女出来的急,没来得及穿上厚衣。”
皇后道:“何事这样急?”
齐月盈眼中带泪,连忙跪倒:“求皇祖母救救我父亲吧!”
皇后一听,气血登时上涌,这孩子说话怎么这样欠考量呢?她若是能救太子,她不早就出手了吗?
皇后声音严肃而冷清:“你父亲犯下的错,自然有刑部和大理寺清查清算,由你皇祖父定夺,本宫怎么救呢?”
齐月盈一怔,抹了一把眼泪,听这话的意思,皇后心中已经动摇了呀。
可齐月盈来求的,却并不是那种意思的“救”啊!
齐月盈叩首道:“皇祖母误会了,月盈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皇后问道。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一声通传:“逸亲王驾到。”
齐月盈身体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皇后问道:“你怎么着?用不用藏起来?”
齐月盈咬咬牙,默默摇了摇头。
逸亲王齐晏得到允许,跨着大步走了进来。
齐晏朗声道:“儿子给母后请安,愿母后福寿安康。”
皇后笑盈盈道:“快起来吧,回来上京许久了,也不见你过来,想必你也挺累的。”
皇后话中意思是在责备齐晏无视她这个母亲呢,不仅齐晏听出来了,就连默默站在一旁的齐月盈也听出来了。
齐晏连忙陪笑道:“是儿子的错,儿子这几日确实忙的焦头烂额。”
这齐晏倒是会顺杆爬高,皇后心中不满,可也未表现出。
“你是……”齐晏注意到了一旁的齐月盈。
齐月盈连忙行礼道:“月盈拜见皇叔父。”
齐晏想了想,温和一笑,道:“你是二哥的孩子。”
齐月盈点头。
齐晏笑道:“没想到已经这么大了,我很早之前见你,那时你母亲抱着你,你还不会走路说话呢。”
母亲去世多年,齐晏确在此时提及,齐月盈身子忍不住轻颤,叔父这是在敲打她吗?
齐晏脸上带笑,温和的看着齐月盈,这孩子看着心思玲珑,定能理解他话中含义。
皇后见齐月盈脸上神色变幻,更加觉得事情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遂摸着额头,声音疲惫道:“本宫累了,你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