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到底,离婚又有什么呢?无非是不能得到你,无非是不能和你朝夕相处。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生活还是生活,而我依然可以爱你。”
“可是我爱你,爱得太满了,爱得失去了自我。”
“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说这个的,可是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是那么好,值得被爱,而我却把我们的婚姻经营得一塌糊涂,还伤害了你。”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和我说一声就好。下午我会回南七里,将东西搬出去。”
“老公,谢谢你给我的爱,它是我最大的财富。离婚后,我也会坚强做自己,望你也多多珍重。”
“陶然亲笔。”
看完,顾淮云深深吐了一口气出来。
她把所有的事都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
其实在这段婚姻里,他又何尝毫无之过?
十几分钟后,顾淮云起身,捏着那份协议书走到碎纸机前,打开了开关,将协议书投了进去。
下午,陶然特意抽出一个顾淮云不在南七里的时间,打算回南七里去搬回自己的东西。
只是刚从办公楼下来,她接到了维扬的来电。
“然然,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在运城,他得知找到陶然后便独自一人先回了安城,还没来得及看她一眼。
陶然思忖后答应维扬的要求,“你在哪里?”
“我现在就在你厂门口。”
陶然脚步因为意外顿住后又快步走出去,“那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绿灯亮起,季博重新启动大奔,左转,进入工业园大道。
黑色大奔车速不快,像驮着金黄的烈日在柏油路上散步。
季博是在远远望见两个相拥的身影时就立即踩下刹车。
“怎么了?”后座正在闭目的顾淮云问道。
他闭着眼,但刚才转弯时他知道那是到企鹅服装厂最后一个红绿灯。
这条路,他为她走过太多遍了,闭着眼睛都认得。
还没等季博说话,顾淮云睁开眼,透过挡风玻璃也看到了不远处,维扬和陶然正抱在一块儿。
季博低下头,余光偷偷往身后瞄。
结果没瞄到什么,就听到顾淮云沉沉的嗓音,“走吧。”
“……”季博难得没执行他的命令,“来都来了,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顾淮云逸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来,“你是想打招呼,还是想打扰人?”
季博又紧盯着前面两个人看了几秒后才发动引擎。
正如悄悄地来,走的时候,黑色大奔也没惊动任何人。
那边,维扬和陶然也分开来。
“这次走,会回来吗?”
维扬平复心绪,再出声时声线是平稳的,“会回来,和润玉的离婚手续还没办。”
回来也不过是为了办离婚手续而已。
也是,对他来说,安城不是他的故乡,也没有他的念想,留在安城毫无意义。
“我听说支教生活很苦,你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支教吗?”
维扬抬起头,视线穿过明亮的阳光,“然然,你知道我一直想当一名老师的,当初留在安城也是为了你。”
陶然的手指头反射一般蜷了一下。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荣华富贵的生活,我是从穷苦中来,现在,也应该回到穷苦中去。如果可以用我所学的去教会那些孩子,我的人生也算值得了。”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看到了他想要的未来。
陶然笑着流下眼泪,“维扬,我为你感到骄傲。”
闻言,维扬从远处收回视线,指腹轻轻地帮她擦掉泪水,看她的眼神温柔,“我妈走了,在这个世上,然然,你就是我唯一的牵挂。我不在安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做傻事了,知道吗?”
“嗯。”提到分别,脸上的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陶然点头,“你到了支教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要是不方便就给我写信。以后有时间了我就去你那边看你。”
“好。”他的喉头一片酸涩,咽了几下唾沫都无法咽下去那股酸涩,“跟顾先生好好生活,有事摊开说,别再像上次那样任性了,知道吗?”
“嗯。”
“顾先生……他是真的很爱你,在运城的时候,我也都看得出来。跟着他,你不会吃苦的。”
那几天找不到人,顾淮云是怎么为她发疯的,所有人都看得到。
“好。”
又是一股热流从她眼窝里淌了出来。
和维扬匆匆分别后,陶然兜着满腹的悲伤去了南七里。
其实别离最难的就是离别之际。
而这一天,她同时经历了两次。
一次是和维扬,一次则是和顾淮云的。
上午离婚协议书拿到顾氏集团去了,现在收拾她的东西,一切都在结束。
在南七里住的时间不长,陶然以为两三个行李箱就可以打包完走人。
可是收拾来收拾去,收拾了一个小时,才发现要带走的东西比她以为的要多的多。
她问自己,如果这些东西全都不要,可不可以。
答案是,可以。
但是她最想带走的回忆却是永远带不走。
陶然回来的时候,余秀钦正站在庭院拿着水管给边牧犬冲澡。
小星,一个半大的孩子,没给狗冲过澡,兴奋得不得了,忘了怕狗这件事,攥着水管的后端,一起嘻嘻哈哈地给狗冲澡。
等狗洗完,小男孩也浑身湿透了,余秀钦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