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的身体一僵,实实在在地木在了那里,脑子也像灌了浆一样,凝固成一团。
唯有心是软的,软得一塌糊涂。
那个时候她确实对他没有任何的想法,但她没想到的是,他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对她动了心。
那时候的他面对着不喜欢他的她,是怎么想的?
伤心?难过?还是一边喜欢她一边怨恨她?
明明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却要自欺欺人地在她熟睡后将她抱在自己身上,假装是她抱着他的样子。
假装出她也和他情意相投。
想想,陶然便替他感到心疼。
陶然没办法忽略的是,他刚才说他自己用“下三滥的手段”。
明明只要招招手,就会有一群千姿百媚的女人趋之若鹜地跟着他,可是,他却只对她一个人,用尽手段,也用尽心思。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傻?
“顾老板。”陶然压制着强烈的情绪,但还是没能控制住淡淡的鼻音,“不是这样的。”
“嗯?”
陶然翻过来身,和他面对面,“是我不知好歹,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顾淮云勾起唇角,在她额头上一吻,“这不是你的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种事勉强不得。”
“可是……”陶然撇了撇嘴,一缕又一缕的心酸像气泡一样密密麻麻地冒出头来,“我让你失望,让你难过了。”
顾淮云抱紧她的同时,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没有,真的没有。陶然,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没有再羡慕过任何人。”
“呵呵……”
笑的时候哭出眼泪,或者说哭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到底是一种伤心,还是一种幸福?
陶然分不清。
但是她越是想笑,眼泪却是越来越多。只不过她的眼泪还没流到底便都被他吻走了。
“别哭了,我舍不得。看到你哭,我心都跟着疼。”
最后,眼泪止不住,陶然只好用双手盖在眼睛上,只留下笑得合不拢的嘴巴在外面。
在失去孩子的第二个晚上,陶然在男人细细绵绵的柔情中,慢慢打开了心锁,慢慢释怀,也终于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那天晚上,她在顾淮云的怀里睡得很沉,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个孩子,一个长得酷似顾淮云的孩子和她挥手说完再见,就往上飞去,越飞越高,最后再也看不见。
翌日吃早饭的时候,陶然问起了季博。
“这两天怎么没见到季博?”
顾淮云给陶然剥好鸡蛋,掰成两瓣,放了一瓣放在她右手里,“帮我处理一些事情。”
闻言,陶然的口气稍微放松,“那天的事不关季博的事,他刚好帮我把东西搬到车上去。”
顾淮云正要把剩下的一半鸡蛋往自己嘴里送,顷刻间动作固定住,“嗯,我知道,吃吧。”
“还有,你姑姑,”陶然的心里忐忑,没底,视线垂在手中的半个水煮鸡蛋上,“你打算怎么做?那天我苦苦求过她了,可是她还是……”
这些话,她本不想说,因为说一次等于凌迟她一次。但孩子的公道她不能不讨回来。
“我上网查了,你姑姑这种行为可以追究她的刑事责任的。”
顾淮云将她面前的花生红枣粥往前推了推,提醒道,“先吃,凉了。”
感觉他在敷衍了事时,陶然又听到他轻描淡写一样的话,“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说得很简洁,但话里透出来的却是一股拧不开的狠劲儿。
陶然一下就说不出话来。
想想也是,他比她还爱孩子。孩子没了,她都会心痛,更何况是他。
但陶然心慌的是,她把他的孩子弄没了,他有没有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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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吟诵一首张二棍的短诗,诗名有点长,诗却只有短短的两句,《我已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哪怕一个人躺在床上
蒙着脸,也有奔波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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