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果真受过情伤?看来是一个长情的人。
“那个女生……真让人羡慕。”陶然放下啤酒罐,笑道。
“羡慕别人做什么?我觉得应该羡慕那个娶你的臭小子才对。陶小然,以后谁娶了你谁最有福气。”江翘翘说道。
陶然捂着嘴笑,酒精在她的脸上染上一层绯红,一双月牙似的笑眼看起来更加动人,“你喝醉了。”
话音刚落,陶然正要捞锅里的金针菇,手边多了一张银行卡。
“和我哥的婚事黄了,这个拿。”
陶然最烦顾世铭看不起她的工厂,“哪来的钱?”
顾世铭是顾氏集团的二公子,但他生性不喜家族中的争斗,一直以来都是用钱换自由。也就是说他一向穷得很自由,有一口吃的,但没什么钱。
“把兰博基尼卖了。”
那是他十八岁成人时,顾城峻送的。
陶然戳着碗里的金针菇,凉凉的语气,“收起来吧,我不会要的。”
顾世铭看了陶然几秒钟后,果真收了那张卡。
十点多,陶然才收拾好顾世铭和江翘翘留下的烂摊子。
这三个月的磨练,比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都好用,硬是把她锤炼成手脚勤快的贤惠人。
顾世铭是把卡收回去了,但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根刺。
这车卖了,肯定是贱卖。而且,买车和卖车,钱差的不只是一点点。
就算是新车,第二天卖出,价格也得大打折扣。
这个顾世子,真的是很无聊。
三个月的时间,她只学会了怎样照顾自己才不会让自己饿死,可是她还没学会怎么规划自己的人生。
工厂关门后,就像不知道曹仲该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她该做什么。
以前的醉生梦死,现在终于要付出代价了。
“嘀”的一声,是有信息进来。
“少吃点辣条,吃多了对身体没好处。”
一江春水一样的愁绪正没地方排解,结果顾大总裁自己就撞了上来,那就怨不得她了。
“那你还送我那么多辣条?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只知道你喜欢辣条。”
居然没怼回来,安城首富的长子长孙这么老实的吗?
陶然摸摸鼻子,没忍心再对他下手,“知道啦,谢谢。”
信息发送成功后,陶然便把手机搁在茶几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困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那点方寸之地上。
什么时候得去龙云寺一趟,告诉她妈这些事。顺便告诉她妈,她好像看不到人生的希望。
啧。
怎么还伤春悲秋起来了呢?
陶然被自己惊出一身鸡皮疙瘩,自己都受不了自己。
“嘀。”
陶然又缩了一会儿才去摸手机。
又是顾大总裁。
现在总裁都当得这么闲了吗?
“那除了辣条呢?”
“什么?”
“我说,除了辣条,你还喜欢什么?下次我不送辣条。”
哦豁,下次?哪来的下次啊顾老板。
“没有,辣条就是我的唯一。”
“好。”
这天应该聊完了,陶然想着总算摆脱了,谁知顾淮云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晚安,星期六见。”
“……”
陶然眼前完全黑线。
她都忘了还有这茬了。
对了,她答应过请客吃饭的。
等等,她为什么要请顾淮云吃饭?他们不是解除协议了吗?
好了,她已经理不清了。
但是她还得客客气气地回一句,“嗯,晚安,星期六见。”
那一江春水一样的愁绪被闲得好像顾氏集团不日就要破产的顾大总裁彻底搅成了一江浑水。
什么明天该何去何从、看不到人生的希望,都见鬼去吧。
昨天和曹仲说了要关门的事后,陶然的心像系了一颗秤砣,坠了一整天。她以为今天来厂里处理事情,心里还是会难受,结果——没有。
只觉得这天越来越冷了。
其实在陶利群卷款连夜逃跑的消息一放出来,各路人马就已经将企鹅搜刮一通了。
那些值钱的机器还有货物都被拖走拿去抵债。
地皮应该能卖一笔钱,但还完银行的贷款,应该所剩无几了。还欠着一部分债。
管不了那么多了,三个月她该跑的、该想的、该做的,全部都做过了。
“阿强,丰华那边还是不要这批货吗?”
李文强长得木讷,连说话都有些大舌头,“还没答应,上次只是说再考虑考虑,到现在还没给个准话。”
对这些人从来不把话说死、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做法,陶然相当了解。
考虑考虑,那就是拒绝的意思。
也是,别说现在是大冬天,就算到了明年夏天,这些衣服的款式早就过时,买回去也是压库存而已。
“阿强,你能帮我联系一个仓库吗?条件无所谓,能放这些衣服就行。”
“好。”
陶然没注意,李文强和她讲话时,始终低着头,从没和她对上一个眼神过。
“小然,小然!”是曹仲气喘吁吁的声音,叫得很急,陶然和李文强对了一下眼神,连忙朝外走去。
“仲叔,您慢点儿。”
“小然,快,跟我来。”曹仲顾不上把气喘匀了,拉起陶然的手又往回奔。
李文强紧跟着两人后面。
几分钟后,厂长办公室里,陶然心跳快得跟擂鼓似的。
“梁先生是吧。”
“是,敝姓梁,梁有生,有生之年的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