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男人的焦点没有在她的变化上,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后,径直往大奔走去。
回程的路上遇上晚高峰,大奔龟行在一环路上。
车里放着交通广播的节目,正在播放的是一首怀旧老歌。男人一只手靠着车窗边缘,右手食指在方向盘上跟着旋律轻轻地扣着。
到达半山别墅,顾淮云直接把车停在了附楼的前面。
陶然将购物袋滞留在车上,独独挑上一只不大的购物袋。
“我给你奶奶买了一条丝巾,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陶然怕弄巧成拙,先探探顾淮云的口风。
男人拿着车钥匙锁了车,“拿上吧,奶奶不会不喜欢的。”
陶然撇了撇嘴。
不会不喜欢,不等于喜欢,顾老板说话老是这样跟她玩逻辑。
附楼比主楼小了很多,装修风格也不尽相同。典型的中式风,想必是迎合顾英霆和宋黛如的喜好。
进门前,陶然做足了心理准备,用来应对各种有可能让她尴尬下不来台的场合,但她没有猜想到顾温蔓也在的这种场合。
附楼小,不像主楼,玄关和客厅还离着一大段的距离。陶然站在玄关处,轻而易举地就看到顾温蔓在对着宋黛如哭。
这个画面让陶然一下子止住了脚步,她怕这一脚进去又要掀起一场更大的争吵。
她还没来得及回身找顾淮云,腰际便搭上来一只手,拥着她往里走去。给宋黛如买的丝巾也被他接了过去。
看到他们出现,顾温蔓和宋黛如不约而同地都保持了沉默。
“奶奶,姑姑也在?”顾淮云拉着她坐在两人沙发上,语气不咸不淡,好像早上的那一场激烈的争吵完全没有发生过。
宋黛如的目光在陶然身上扫了一下就回到顾淮云的身上,叹口气开腔道,“淮云呐,你姑知道自己错了,你看……”
“爷爷呢?在书房吗?”顾淮云的视线巡到书房方向,话题也被他不着痕迹地转换掉。
“没有,今天他的一个老战友来安城了,几个人一起去拜访了他们的老司令,晚上在外面吃饭。”
顾淮云叠加起右腿,露出一截黑色的棉袜,“爷爷的老司令还在?怕有八十多岁了吧。”
宋黛如纠正道,“九十二了,过完年就九十三了。当过兵的人,身体好着呢。”
聊到这里,话题出现一段空白,顾温蔓打了一个哭嗝。宋黛如回过神来,“你看我,说着说着就说哪去了,你姑的事,我也跟你们赔个不是,你看能不能撤回去。”
陶然无法理解宋黛如话里的意思,但她猜得到,一定是身边这个男人对他姑姑做了什么事。
“奶奶说的话,我不太明白。”
“你!”顾温蔓瞪着一双红眼,口红染到了牙齿上,显得嘴唇尤为狰狞,“你去证监局告发实富,你还在这里装傻充愣吗?”
顾淮云一声低笑,听不出是心情好还是耻笑,“如果实富行得正站得直,还怕我告发?”
“好啦,好啦,你们别吵了行不行,吵得我头疼。”宋黛如无奈道,“你先回去。”
“妈!”
“回去。”宋黛如的声音不大,但有容不得人拒绝的威严和坚持。
顾温蔓踩着高跟鞋走得不情不愿,但气氛总算能缓和下来。
“你个臭小子,对你亲姑姑都敢这么狠。”宋黛如指着顾淮云的鼻子,“一会儿再找你算账,先吃饭。”
自始至终,她都像一团空气,没有人理睬。顾淮云把她的手攥在自己手里,往餐厅走去的时候,又在她手心里勾了一下。
陶然将手往回拽了一下,男人深邃的眉眼含着笑回头看她。
实在好奇他对顾温蔓到底做了什么,连宋黛如都说他狠,陶然用嘴型问道,“你对你姑姑做什么了?”
顾淮云突然弯下腰,附在她耳边,还用手挡着,“回去再跟你说。”
“哦。”
陶然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了一下耳朵。
她的耳朵很敏感,对着呵一口气都觉得痒,更何况顾淮云对着它讲话。
和在主楼不同,餐桌上就三个人,安静得很。除了白瓷碗和汤勺偶尔碰撞的声音,剩下的就只有厨房里家佣做事的声响了。
虽然宋黛如对她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很冷淡,但至少这顿饭是她来顾家后吃得最安稳的一顿了。
吃完饭,陶然以为事情可以这样和平地结束了,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年轻。
“你跟我来一趟。”
陶然傻眼了,她没想到老太太这么直接,起身之前向身边的人抛去救命的眼神,奈何有人装聋作哑,任由她自生自灭。
宋黛如带她进的是一间茶室,日式的榻榻米,里侧靠墙的位置是福司玛衣柜和壁龛。靠窗处摆着一张无腿曲木椅,宋黛如走过去,在蒲团上盘腿坐下。
陶然做了一个深呼吸,在对面的蒲团上也跪坐下。
家佣敲了敲门,端进来一只木托盘,上面摆着日式茶壶和茶杯。
搁下木托盘后,家佣退出去,宋黛如给她倒了一杯茶,开门见山问她,“你喜欢我孙子什么?家世、地位、钱财,还是样貌?”
果然,顾家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除了顾世铭那个自暴自弃的废材。
看着茶杯里浅绿色的茶水,陶然忍不住喝了一口,回道,“都喜欢。”
老太太端着茶杯的动作一顿,掀眼看她,这是今晚她看她算是最正式的一眼。
“年纪不大,胃口倒是不小。”宋黛如将茶杯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