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认真一点切吗?”
陶然还在消化男人的这句话,她不明白他哪里看出她不认真了?她还要怎么认真?切棵白菜比她当年高考都要认真的好吗?
“这一块你是怎么想的?”顾淮云拿起砧板上的一块切得明显大了许多的白菜叶柄,“你是不忍心切它吗?”
“……”
好,为了一口吃的,她可以忍。
陶然默默拿过那块叶柄,加了两刀,切碎了。
顾淮云挑完刺,边翻鱼边说道,“笨手笨脚的。”
心头的无名业火窜起了三丈高,陶然准备拎上菜刀为自己申辩两句,猛地嗅到鱼肉的香味。再一瞥,刚刚还是滑腻生冷的鱼,此时躺在锅里,呈现出金黄娇嫩的模样。
感觉更饿了……
陶然望着那尾鱼,口腔里不断地分泌出唾液出来。
顾淮云看她那馋样,气笑了,“是不是有人给你一点吃的,你就跟人走了?快点,把菜切了。”
“得嘞。”
佣人不敢远离,候在厨房外侧,亲眼目睹厨房里这一对在他们眼里算是新婚夫妇边玩闹边做了一顿家常菜。
顾淮云将做好的饭菜端到偏厅去,陶然小尾巴一样跟着忙前忙后,在厨房的时候偷吃了一口酸中带辣的白菜,将碗筷摆放到偏厅餐桌上时又用两指偷夹一块回锅肉塞到嘴里。
头仰起来,手捏在唇边,油滋滋的肉片刚入口,顾淮云端着两碗米饭出现在偏厅。
被捉了个现形,陶然见抵赖不掉,连忙堆上笑走向前去,识相地接过男人手里的白瓷碗。
他从12岁被接回顾家前是和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相依为命,生活过得贫困潦倒。
然而清贫的生活留给他的却并不是苦难和不幸,相反,到现在,很多次午夜梦回时,他依然会想起那段箪食瓢饮、粗茶淡饭的时光。
现在他拥有了很多,生活也是锦衣玉食,但总找不到当年和八旬老人一起分吃一整盘只有五片肉片的回锅肉时的快乐。
“这么好吃?”
“嗯,好吃。食物是大自然最大的馈赠,我们吃的时候不能嫌弃不好吃。”
陶然的这句话和多年前老人的话语不谋而合。
“阿云啊,人呐,不能有太多的**,有什么咱就吃什么,肉好吃,但这些蔬菜一样可以养人温饱。”
陶然扒了两口饭,见顾淮云还杵得笔直,招了招手,“顾老板,别凹造型了好不好?知道你好帅了,快点过来吃。”
顾淮云的鼻间溢出一声轻笑,走了过去。
顾家果然是个万恶的资本家,连米都好香。
“这米好吃,又香又甜。不用菜,只要一勺老干妈,我就能干掉一碗。”
“陶然。”
顾淮云打击她的时候会假装一本正经,嘲笑她的时候会故意骄矜冷傲,鄙视她的时候则是冷漠轻慢。但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地用一丝不苟的语气叫她,陶然知道他这是认真了。
刚才明明好好的,一转眼这又是玩得哪一出啊老大。
能不能不要这么刺激?
她只想安安生生地吃顿饱饭而已。
“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陶然放慢咀嚼的动作,心底不安了起来,半晌问道,“是不是刚刚杨家的事遇到麻烦了?”
她对他和杨德言打机锋似的谈话一知半解,但她也没蠢到一无所知的地步。
杨德言那么痛快地放弃顾杨联姻,陶然知道是顾淮云给了交换条件。商场上的事,她不懂,一个小小的服装厂她都玩不转,更何况这些快要上市的大公司。
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管是大公司还是小服装厂,不过都是为了钱。
顾淮云没有出声,只怔怔地看着她,沉默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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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婆大梦,日日黄粱,若真的喜欢,就别抗拒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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