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敦一时激动,得寸进尺,又晃了两下:“再叫两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还没,玉佩已经被一旁的三哥玉临抢走了。
他笑着道:“好了,妹妹刚回来,以后多的是时间陪你,不要把她吓坏了!”
话是这样说,他看不出一丝顾澜烟被吓坏了的痕迹。
这个少女,面容清秀,神情镇定,一双古井般的眸子没有波澜。
举手投足却透露出高贵和修养,她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呢?
玉临心中思考着这个问题,将玉佩却递给了顾澜烟。
顾澜烟接过,笑容轻轻绽放:“多谢三哥。”
“不必客气。”
玉临刚说完,一旁已经挤过来另外一张脸,却是懒洋洋的笑容:“我呢?”
张导指着自己的脸,讨赏一般地说。
随后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把芳香四溢的扇子,明显是给女孩子用的。
在顾澜烟面前展开道:“我呢?”哄骗小女孩的语气。
张敦已经勒住了他的脖子,一把拖住他道:“你还好意思说!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那么丢脸地爬到树上去!”
“是母亲不让你来,怕你吓着妹妹的,你又非要看,我是好心指点你!”
张导一点都不饶人,“谁让你笨手笨脚的,还指挥千军万马呢!
以后再这样莽撞,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呆着吧!”
两人毫不顾忌地闹来闹去,江氏用手掩着口,忍俊不禁。
陈氏也紧抿着嘴唇,拚命忍住笑。
顾澜烟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张夫人看在眼里,分明松了一口气,她还怕女儿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们、
她这些年来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寻找雪儿的身上,这几个孩子完全都是自生自灭。
有时候规矩上是差了一点,个个都喜欢任性妄为,但全部都是好孩子,那些礼物,都是悄悄准备好的……
这些,她都很明白。
“你们这两个,还不快住手!”
文轩自己刚刚呵斥完,见到乌眼鸡似的两人,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这样一说,陈留公主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公主一笑,其他人也笑了。一时之间,满屋子人都笑起来,好不热闹。
玉临看着这一幕,微笑,这镇国公府里,多少多少年来,都没有这样洋溢着笑声。
从妹妹丢失开始,母亲就郁郁寡欢,整日以泪洗面,对他们根本视而不见,父亲深爱母亲,她不开心,他便也陪着不开心。
无心政务不说,连带着对儿子们的教养也都疏忽了。
他们几个人,各自都是随着自己的脾性长大,身上多了几分自由散漫的气息。
等父亲觉察到,便只好用严厉的方法来教导,从来不见一丝笑脸,在府里婢女们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脸上更是没有笑影子,而如今,雪儿回来了,仿佛把笑声都带回来了。
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个弟弟,玉临在瞬间明白了他们的心意。
雪儿刚刚回来,对这里的人和环境都不熟悉,面对这一群陌生的亲人,难免尴尬。
他们故意扮小丑、闹笑话,就是为了逗她开心,也是为了哄母亲开心,这一番苦心,父亲显然看在眼里,所以才没有苛责。
可怜他们彩衣娱亲……
那个妹妹,似乎也是看穿了对方的把戏,笑容之中带着一丝洞若观火的冷静。
陈留公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笑,道:“等一等,我的礼物还没送呢!”
说着,她从一旁捧起一个沉甸甸的小匣子,一股脑塞给了顾澜烟。
旁边的江氏和陈氏也连忙拿出自己的礼物,争相讨好小姑子。
顾澜烟刚要推辞,却见到镇国公望着她,眼睛里流露出恳求,顾澜烟轻轻叹了口气,只能一一谢过。
“公主,用膳的时辰到了。”一旁的婢女恭敬地道。
陈留公主站了起来,张夫人连忙扶着她,道:“咱们去用膳吧。”
玉临仿佛是故意地走在了最后,恰好和顾澜烟并肩而行。
跨出门槛,玉临笑道:“妹妹一直在哪里生活?”
顾澜烟微笑道:“我被一个富商家庭收养,只不过我的养父母在半年前去世了。
我无处可去,便来到大都寻找一位姑母,可惜她已经离开大都多年,杳无音讯了。
所以我只能留在大都,四处打探她的消息。”
这一切的身份,文轩都已经替她安排好了,外人绝对查不到什么端倪。
玉临侧首瞄了她一眼:“哦,是么?”
顾澜烟只是微笑,十分诚恳乖巧的模样。
看她这样子,仿佛一只狐狸对着他微笑。
玉临本就是个极为聪明的人物,不由脊背上的寒毛竖了竖,即刻道:“你果真是我妹妹……”
顾澜烟恳切道:“我不是你妹妹,又会是什么人呢……”
玉临眯起眼,笑了一声:“寻常的富商,怎么把女儿教导得这样好?”
顾澜烟垂首道:“三哥这是谬赞了,雪儿当不起。”
玉临微笑道:“这十八年来,上门冒名顶替的人实在不少。
这里一个,那里一个,每一次都被我拆穿了,除了那个被父亲亲自领进门的冒牌货。
能得到母亲认可的,你还是第一个。”
顾澜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若是真正的雪儿,此刻怕是要被他说哭了。
她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