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班楚心来到韶年苑于老夫人请安,刚迈进院子,远远就看见班楚若等在了老夫人歇房门前,一身翠艳纱衣分外的夺眼。
班楚心再行几步,视线却是被立于班楚若一旁的身影吸引了去。
今日班楚嫣一身红粉翠烟衫,里面一袭浅色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束,眸含春水清婉流盼,端的自是十足的姿容绝色。这般相貌,消是只往这里一站,不动不闻,便也能将身畔众人的风光尽占。
班楚心不得不承认,对于养女儿这一手,还无几人能赢的过大夫人。
班楚嫣自小便皮相绝美,始龀生辰宴礼上的仅一次露面,便让诸多名门大户尤记在心。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后,大夫人便不再让班楚嫣轻易抛头露面,因为大夫人深知一个道理,越是神秘的东西,便越是令人魂绕命牵。求而不得,方能令人朝思暮想。大夫人将班楚嫣深养于闺阁,让她精于刺技烹饪,教她熟读诗词歌赋。班楚嫣非常聪赋,这些东西掌握的很快,她的刺绣技艺比别人都要快都要好,她的琴艺歌声甚至让很多名楼戏子都自愧不如。
可人一旦拥有的越多,便会越加贪婪。
大夫人不再满足,她不认为那些名门望族可以真正配上自己的女儿了,她的目光开始投向了那个遥远的位置,那个凌驾于万人之上的身份…
班楚嫣的目光缓缓移向朝这边走来的班楚心,微微一笑,“妹妹今日来得早呢,祖母还未起榻。”
班楚心收回思绪,活泼一笑,“大姐,四妹也好早,今日大姐怎也来韶年苑请安了?”
班楚嫣听罢,淡淡一笑,“虽说祖母早先免了我请安的礼,可这晨昏定省毕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是正经的孝道,哪有不循之礼。”
班楚心心头冷冷一笑,面上却是和蔼真切,“大姐说的是,相信老夫人见了大姐这番用心,也必会高兴的。”
两人一来二去的说着,一旁的班楚若却是一脸不耐的立在边上,厌恶的视线甚至都懒的落在班楚心身上。
班楚心自然知晓她的想法,便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予理会。从某些方面来说,班楚若够狠,够毒,可惜,却不够聪明。她从来都不知道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不懂像她那个大姐一样,只将自己费心经营的美丽皮囊呈现给众人,藏起那颗狠毒的心肠。班楚若讨厌一个人,那便要她真真切切的知晓。许是随了二夫人的脾气秉性,便就是这样的性子,让上一世的班楚若当了班楚嫣一辈子的替罪羊,垫脚石,到最后没有了利用价值,便被大夫人一脚踢出了班府,下嫁给了个穷苦的书生,最后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四妹。”听到班楚嫣的轻唤,班楚若转过头。
“你还未向你三姐请安呢。”
班楚心闻言轻佻眉梢,无言看向微微笑着的班楚嫣。对方话音刚落,果不其然班楚若怒挑了眉尖,厉言道:“她才不是我三姐呢!她不过是俪妃娘娘手下的丫鬟,身份比我们低贱多了。”
“四妹!”班楚嫣突然厉声斥住了她的话,“都是自家姐妹,你怎可这般无礼!”
班楚若有些被她喝住,狠狠瞪了一旁的班楚心一眼,别去了头。身畔的丫鬟下人门纷纷低下头去,咬唇憋着笑。
班楚若刚刚的话其实班府上下的丫鬟们哪个不是知晓的,只是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一个堂堂的班府小姐,虽是庶出,但总归也是老爷的血脉,如今却只能沦为跟她们一样当个丫鬟,真是可悲又可笑。
班楚心四下扫了眼众人神情,但笑不语,只饶有兴趣的看着班楚嫣,就像看着个画地据盘的幼稚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