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谁给吃的穿的玩的,小孩子必然爱黏着这个人,就感觉这个人亲切,对他好。
我带着弟弟妹妹经常去二爷爷家玩,他家挺大的。二爷爷就在家楼下开了个小吃店和小卖部,楼上就住人。楼下隔壁还有个空房可以出租。小吃店就做些简单的吃食,有炒粉、汤粉、炒饭等。放点肉片青菜,再放些调料,店里瞬间香气四溢。当然,也会炒些时令青菜,配一碗白米饭,主要还是看客人有什么需求。
小卖部就简单些,就像一个摊位,把东西一排排摆开。上面摆各种各样的糖果,还有玩具。我们几姐弟身上一有几毛钱就必然要果、贴纸、玻璃珠等。没钱了也在那干坐着,二爷爷店里没客人了。他就会给我们讲故事,大多都是讲的爸爸小时候的爱玩闹的趣事。讲完了有时候他会免费给我们几颗糖吃,饿了他还会炒碗河粉给我们吃。当然,主要是弟弟饿了。弟弟嘴甜爱笑,又是家里唯一的男娃,二爷爷还是最喜欢他的。弟弟有的吃了,我和妹妹也能沾光,跟着一起吃点。
二爷爷家生了三个男娃,在当时,三个娃可是相当值得炫耀的事。何况他是四十岁左右结的婚,这年纪还能娶个小十几岁的外省女子。加上这女子一生就是男娃,还一连三个都是男娃。他常常高兴的合不拢嘴,感觉已经到了人生巅峰。
他家隔壁有个铺子,租给了一个外地小哥哥开门诊。外地小哥哥姓刘,叫刘世倾。长得清秀帅气,就是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影响了美感。听说是小时候贪玩摔得,疤痕一直随着他长大而消不去,也不知他心里会不会自卑。而我嘴角处其实也有个疤痕,听姐姐说她当时带我出去玩,没注意看我。而我就被路上的自行车撞得摔倒了,流的满嘴都是血,当时看到把她都吓坏了。而我没什么印象,只是那个疤痕一直随着我。她说她对不起我,还说那个年纪她也和我一样贪玩,没把我看好。
刘世倾一毕业就出来开诊所了,那时候大学医学专业至少要读五年。当时他出来开诊所虽然已经二十七八岁了,但还是单身。好看的小哥哥还是挺受欢迎的,我们小孩子生病了,爸妈就会去他那开药。人家医学专业,比起邻村半吊子医术的医生好多了。在他那吃几幅西药就能活蹦乱跳了,渐渐地门诊名气起来了,去他那看病的病人也越来越多。诊所里面没病人了,我们有时候也会去那坐着。眼睛滴溜溜乱瞟,一双小腿还坐在椅子上摇啊摇,一点都不安分。
小哥哥倒是对我们挺好的,也不在意。脸上经常挂着笑容,闲了还会切水果给我们吃。有时候一呆就呆到饭点也不自知,这时大姐来喊我们回家吃饭,就会过来诊所。之后大姐和小哥哥倒是慢慢熟悉了起来。
有一天晚上,有对母女过去那坐着看病。小哥哥正在给她们问诊开药,我们小孩子就在外面坐着。这时候二爷爷的小儿子,我们喊他小叔叔,他招手让我们过,小叔叔喜欢她。要我们在门外说他喜欢小姐姐,说了之后就给我们糖吃。有糖果奖励让我们心动,而且当时心里还觉得帮了小叔叔一个大忙。于是,不顾里面的人有什么想法,我们就在门诊外面大喊大叫,说了几次谁谁谁喜欢谁谁谁。
我一边说还一边看了几眼那个小姐姐,长得确实挺好看的,眉清目秀,还白白净净的。在农村,大部分孩子要去农田帮忙,皮肤都是晒得黑黄黑黄的。而小姐姐长得如此白嫩,确实挺讨小男孩喜欢。
小姐姐似乎有些不自在,关键她妈妈也在旁边。她妈妈倒没说什么,可能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也可能觉得外面就是一群熊孩子,没必要放在心上。最后还是刘世倾开口了,主动打破了这种略微窘迫的局面。他笑着摇摇头,对我们说,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我看着小姐姐没回应,当时只觉得这是属于男有情女了还是不愿意承认错误的,我们的。而小叔叔坐在小卖部那边笑的一脸贱兮兮地,手里拿了几颗糖,招手让我们过去。我们手里一拿了糖,就赶紧撤了,一下子跑得远远的。
下雨天姐姐不用去田,我们就会跟着姐姐一起去小爷爷家。小婆婆会在家做些手工活,比如手工编绳的项链和手链什么的。穿珠编绳,再挂上坠子。这种手工活在当时的农村挺受欢迎的,既可以在家赚钱,又可以照顾家人。一天大概能做几百条,一条大概赚一两毛钱。我们没出去玩的话,就会过去帮忙穿珠子、编绳子。完事要回家了,小奶奶就会塞给我们几颗糖吃,或者给几毛钱我们自己买零食吃。
那时候手工配饰,比如吊坠,还有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是十分地吸引小孩子目光的。在当时好看的东西很少,而这种小玩意又小巧又好看。外表摸起来还滑溜溜的,当然讨小孩子喜欢了。而我,也抵制不了这种喜欢。有一次,趁着小婆婆没注意,我偷偷拿了一颗吊坠藏回家玩。当时并不知道少一颗吊坠会有什么后果,何况那盒子里放了好多吊坠,觉得少一颗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农村的手工活,一般都是去镇里的首饰厂拿货回家做的,值钱的吊坠丢了可是要赔钱的。小婆婆差不多做完的时候,才发现少了颗吊坠,赶紧来我家问妹妹和我有没有拿走。我当时就躲在房间里,心脏砰砰乱跳。感觉自己就像个小偷,偷了东西还被发现了。她在门外跟我说,丢了坠子是件十分严重的事情。